再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那位道士已经离开,只有几户业主聚在过道说话。
睡衣女人一看见施尤尤就朝她招手:“小姑娘,云道长给我们几家检查完,说是有阴魂到访,不过那东西很弱,暂时还做不出伤人的事,他准备明天帮我们开坛做法。既然每家都做了,也不差你一家,明晚八点前你记得一定要回来开门啊。”
“还有大伙商量了一下,你一个小姑娘又刚搬来,就不要你出钱了。”
价钱早就谈好,住户们都是打着花钱消灾的念头,也不想因为计较几个钱而节外生枝。
施尤尤弯起嘴角:“好的,我知道了。”
吃过晚饭后,施尤尤花了几个小时把行李整理好,之后再请保洁上门打扫一遍就好。
洗完澡又玩了会手机,回复完周奇的消息动身去刷牙,刚给牙刷挤上牙膏,头顶的灯忽然闪烁了一下。
施尤尤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镜子里的她身形一晃,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从她脸上钻了出来。
那男鬼皮肤青白,脸上的血没有后颈上的多,如此可以判断他死前的致命伤应该是在后脑。
除了出血量吓人,身上鬼气正常,也没有被污浊。
只是很普通的一只阴魂。
施尤尤从容地放下牙刷,那男鬼爬行的动作一顿,似乎在奇怪她为什么不叫。
难道是他脸上的血还不够多吗?
思考间,男鬼后脑喷出一道血柱,鲜血洒在镜面往下流,顺着镜子流到洗漱台上,雪白的陶瓷顿时变得血迹斑斑。
男鬼抬起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忽见一只手朝他伸来,来不及反应,那只带着温度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快准狠地大力一拽,直接把他从镜子里扯出来摔在地上。
“啊——”做鬼这么久第一次被人打了的男鬼躺在地上挥舞手臂尖叫,“救命啊!有人打鬼啦——”
施尤尤眉尾一跳:“闭嘴!”
男鬼忽然瞪起眼珠,抬手指向前方:“大哥,救我!”
说完,施尤尤就一脚踩在他胸口,差点把他踩到吐血。
男鬼痛到飙泪:“这不科学,你为什么不回头?”
施尤尤挑眉冷笑:“既然你这么想要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位。”
男鬼:??
施尤尤翻手结印,把之前派去黎家监视的光头男鬼召了过来。
薛大坚脑袋一晕,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迷糊地回过头,对上施尤尤面无表情的脸,倏地眼神一亮,飘到她跟前谄媚道:“大人,您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施尤尤指了指地上那个:“教教他规矩。”
几分钟后。
薛大坚脸上一横:“双手抱头,蹲墙根去。”
满脸是血的卓远被他身上的黑-社会气势震慑住,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哭唧唧。
施尤尤洗漱完出来,见那男鬼已经学会了规矩,便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同时时漫不经心道:“给你五分钟,长话短说,把该交代都交代了。”
薛大坚立即像恶势力身边的打手一般大喝一声:“快说!”
卓远被吓得身体一抖,一股脑都说了。
他生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有一个恋爱三年多的女朋友,就在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女朋友突然跟富二代跑了。
心灰意冷的他只能化悲痛为动力,每天埋头工作,眼看手头上的项目就要竣工拿到丰厚提成,结果在浴室滑了一跤,摔死了。
执念与不甘让他徘徊在人世长达一年多。
“你也太倒霉了吧。”薛大坚蹲在卓远身边,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你这样作恶吓人是不对的,我们做鬼也要有原则。”
卓远低着头:“我没有作恶,只是舍不得这里,某一天我突然发现,只要从镜子里爬出来,活人就能看见我,然后他们就吓跑了。”
薛大坚:“所以你不是故意吓人的?”
卓远对手指:“开始不是,后来吧,就那个,然后吧……我错了,这个房子我女朋友特别喜欢,是我们的婚房。”
薛大坚一脸你好有出息的表情:“这是你的房子啊?”
卓远心虚:“理想中的婚房,我要是能买得起,女朋友就不会跑了。”
“我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就是仗着做鬼想霸占人家房子!”薛大坚瞬间变脸:“手放哪呢,给我抱头!”
施尤尤:“这有什么,他连给菩萨的供品都敢偷吃,想必胆子大的很。”
薛大坚不可思议:“你连菩萨的供品都敢吃。”
卓远抱头缩成一团:“呜呜呜,我问过菩萨,他默许了。”
薛大坚满脸鄙夷:“呸!”
“我真没想做恶,隔壁家的大爷总忘记在煲汤,我这么弱的鬼,帮他关一次燃气灶多不容易啊。”
“那对年轻夫妻家的宝宝特别可爱,两个脸颊肉肉的,你们能忍住不rua人类幼崽吗!后来我发现小宝宝好像能看见我,我就没再去了。”
……
卓远声泪俱下,把这些日子做的事都交代了,他白天在外面游荡,晚上才回这里歇脚,由于只在这层活动,也没闹出流血事件,所以闹鬼事件的影响并没有扩大。
问话结束,施尤尤放下手机,内心毫无波澜:“明天会有道长到家里驱鬼,正好拿你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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