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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芝一听怒火纵横:谁敢说我是母老虎?我撕了他!
    可是,沐乘风捧起她泪痕犹湿的脸,眸中平静湖水像被点燃,大片大片如烈火燎原,熠熠发亮,不管外人如何看如何说,我始终觉得,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最好的娘子。
    她娇生惯养却能为我吃苦,毫无怨言;她在娘家备受溺宠,嫁与我后却收敛了脾气,敬重长辈和睦相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却背着我悄悄学煮饭烧菜做衣裳;她娇气怕痛,却不顾怀孕辛苦,执意要为我生儿育女;她更怕死,可遇上危险却能与我生死与共
    说到最后沐乘风俯首与左芝鼻尖相对,问:你说,除了她我怎么可能还喜欢别的女子?
    他从来就没说过这么多的话,更不提是这么多的情话。左芝听了耳朵阵阵发烫,一**热浪涌上面颊,灿若桃花。
    她心中羞赧嘴上可不饶人:她她她连个名字都没有,谁知道你说得是哪个女人!
    她知道。
    沐乘风张口含住她微撅的唇瓣,叹息着坦白:你说得不错,我以前曾是驸马人选。不过并不似你以为的那般,我是钟情公主才入了女皇的眼,其实他们定下这件事的时候,我不过十岁而已。
    这下轮到左芝惊讶了:十岁?!
    沐乘风点头:想必母亲同你说过多年前沐府蒙难的事,那时我们全家身处流放之地,日子过得很是艰辛,缺衣短食也就罢了,连性命也难保所以当我遇上一个可以回京的契机,便抓住不放。初时我以为只是简单拜入国师门下,做他的弟子伺候他起居,间或学些文武,哪晓得呵。
    那个似妖似仙的男人竟然挑选了近百名与沐乘风差不多的少年,他传授他们学识武艺,但不允许任何人喊他师傅。他的容貌数十年如一日,唯有鬓边霜华随岁月渐渐增长,他总是含笑说出残忍的话:你们当中唯有一人能成为我真正的弟子。
    第一年,武艺试炼以命为注,百人剩下五十。
    第二年,五十又少一半。
    第三年,十数人而已。
    十年后,只有沐乘风活了下来。他不屑交际不近人情,那是因为他从小没有玩伴没有朋友,只有生死相搏的对手和敌人。国师说过,日后长公主登基为帝,曾经的驸马未来的凤君必须是文韬武略、心狠手辣缺一不可的人。他不能善交、不能重情、不能有势力庞大的家族总之一切威胁到王位的都不可以存在。
    千挑万选、百里挑一,最后挑出了沐乘风,一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人选。
    左芝听的一愣一愣,虽然早知宫廷争斗血雨腥风,可她毕竟离这些还是太远了,她傻傻回不过神:这不可能吧,太匪夷所思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沐乘风揉着她的手,沿着藕臂徐徐往上摸,低眉道:女皇和国师能够花十六年之久布局除掉凤君,用上十年培育驸马人选又有何奇怪?如今你表兄已是晋皇,左氏一脉在东晋独大,之所以有此结果,焉知不是从数年前就开始筹谋策划的?
    权力,让人疯狂的权力。没有的人想得到它,得到的人想守住它,传给子孙后代生生世世,不让它从这个辉煌的家族中消失。
    各种各样相互倾轧的利益漩涡汇聚成浩瀚大海,沐乘风只是海中一叶小小扁舟,随波逐流身不由己。单凭他一人之力是难以从海浪中脱身,所以他依附在皇权这艘大船之上,默默随航,只盼有朝一日能够借着大船逃出孽海,回到平静的海岸上面。
    不过世事难料,沐乘风如期与公主相见,却不慎爱上了那个坐在门口生闷气的姑娘。
    情愫发芽伊始,其实他是惶恐的。对该喜欢的人他无法心动,对不该喜欢的人他偏偏难以自持。明知道放任下去会酿成大祸,沐乘风还是不肯抽身,沉溺在动情的甜蜜之中。
    好在公主也不喜欢他,郎无情妾无意,大概真能得到圆满结局罢?
    又是一场世事难料,沐乘风低估了那个无情男人的手段,一如相见那日的威逼利诱,他想走,国师三言两句就迫使他放手。
    国师把手心的草籽喂给白鹤,眉眼余光都不施舍给他,唇角带笑:逃到天涯海角有用?乘风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幼稚?当初你为什么跟我走,今日你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跟我回去。
    沐乘风浑身紧绷,背脊宛若凝固了冰雪。
    国师温柔地拍拍白鹤脑袋,咕哝两句,鹤翅展开飞向天际。他目送鸟儿飞远,迟迟没有收回目光:倦鸟归巢,乘风你该回家了。他终于回首,漠然的眼神递过来,你爹娘已等你多时。
    沐乘风不肯动。作出一副跟自己无关的神情,仿佛所谓的爹娘只是不相干的外人。错了十年,他不愿再受这样的胁迫。
    国师伸手搭上他肩头,五指收拢钳住他:连你的心思都摸不透,这十年我就白养你了。去吧,跟着那只鸟,帮我把公主接回来。国师笑盈盈,柔蔼的目光笼罩住他全身,却遮不住底下的根根暗刺。
    我方才已经告诉世子你的真实身份,我还告诉他郡主在你手上。今天这场交易,是一命换一命。乘风,情孝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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