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枝战战兢兢的起身,“少夫人,公子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别人说您的闲话。您是傅家的五少夫人,若是傅家举家迁入京都,您连自个的爹都带上,旁人得怎么瞧您?
所以公子提前安排,让靳大夫提前出发去京都。一应事宜,公子早已让人安排妥当,您只管放心!”
秋千轻轻晃荡,靳月抿唇,所以她方才误会他了?亏她还咬得这么狠!
“路上有人照顾靳大夫,您放心。”霜枝轻轻推着秋千,又低低的补充一句。
此刻,靳月的心思早就飘了,明明是自己占理的事儿,现在成了无理取闹,这可如何是好?傅九卿会不会生气?到时候又得罚她……
想起夜里的事,靳月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吃完晚饭,靳月沐浴之后,便战战兢兢的钻在被窝里等着傅九卿,然则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回来。
君山让人来传话,说是公子今晚不过来了,让少夫人自行休息。
明明是让人高兴的事儿,靳月却突然高兴不起来了,这是否意味着,傅九卿真的生气了?明明都是为她好,结果她还不领情。
心头忐忑,靳月翻来覆去,一晚上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双熊猫眼起来,打量着去傅九卿的院子瞧瞧,谁知霜枝却说,公子天没亮就随老爷出去了,让少夫人吃过早饭后去马车里等着。
靳月吃着小笼包,竟觉得不似之前的滋味,形同嚼蜡。
“少夫人,您现在不吃点,路上容易饿。”霜枝提醒。
“能给我包起来,我带着路上吃吗?”靳月问。
霜枝点头,“自然是可行!”
用油纸包将小笼包装起来,放在特制的小食盒里,路上能一直温着,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靳月抱着小食盒在马车里等了许久,最后干脆靠在软榻上打盹。
傅九卿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某人抱着小食盒,缩在软榻上,睡得正舒坦。
窗外的风撩起帘子,泻落的光亮,斑斑驳驳的落在她身上,让她那张脸变得忽明忽暗,仿佛不抓紧,便会从他眼前彻底消失。
车轮滚动,马车走得格外平稳。
靳月一觉睡醒,刺眼的光,惊得她慌忙用手去挡,从指缝间落下的光,依旧耀眼。
她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仿佛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画面,有人站在悬崖边,不知歇斯底里的,在喊什么?
呼吸微促,靳月默默的坐起来,怀里还抱着小食盒。
一扭头,傅九卿安静的坐边上,半倚着软榻扶手,默不作声的翻着手中账簿,偶尔提了笔杆动几笔。
她这般动静,他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权当她是空气。
靳月抱紧怀中的小盒,不动声色的朝他挪近。她的动作很轻,很是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别发出声音。
好在他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未动,靳月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挪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
傅九卿依旧没看她,神情凛然的翻着案头的账簿,似乎是在对账,时而眉心紧蹙,周身寒凉,时而眉心舒展,神色冷淡。
马车里太过安静,静得靳月都不敢用力呼吸,那种感觉就像是落入陷阱的猎物,极力挣扎着,却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车队停下来休息,君山在外头行礼,“公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傅九卿放下手中笔,起身往外走,仍是没有理她。
“欸?!”
某人的手快速抓住了他的袖口,他眉心微皱,眸色阴鸷的望她。
小妮子咬了唇不说话,眼巴巴的望他,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想让人狠狠的欺负她。
他蓦地低头,在她唇上烙印下着自己的温度,晾了她这么久也够了,再晾下去又该咬人了,“下车休息会,我马上回来。”
“嗯!”靳月点头,抱紧怀中的小食盒。
他们走的是官道,毕竟这么大一支庞大的队伍,委实无法走小路。
车子都停在官道边上的林子里,众人都在树林阴翳住歇着。
今儿还算凉爽,不似前两日这般炎热,倒也适合赶路。
“爹!”傅九卿行礼。
傅正柏点头,负手立在树荫底下,面色略显凝重,“此去京都,你有什么打算?”
“继续帮爹管理铺子。”傅九卿淡淡的回答。
傅正柏眉心微皱,“你若真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怕只怕,人不找事,事找人,到了京都就由不得你了!”
“儿子心里有数!”傅九卿俯首,口吻依旧平静。
见他如此模样,傅正柏也不好再说什么。
待傅九卿回来,靳月正坐在树荫底下乘凉,长长的羽睫垂着,唇瓣轻咬,她每次心慌的时候,都会有咬唇这样的小动作。
影子蔓延,靳月猛地抬头。
逆光里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她仰头便看见了他眸中的星辰,聚着流光,碎碎点点的,很是好看。
靳月快速起身,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忽然的想起了怀中的小笼包,不禁脱口而出,“你饿吗?”
傅九卿愣了一下,视线落在她怀中的小食盒上,舌尖的话头一回没经过脑子,忽的匍出了唇,“饿……”
后面的君山随即愣住,公子原就进食不多。上车前刚刚吃过的,坐在车里一上午,怕是还没饿吧?何况,这么多年,还没人敢问公子「饿不饿」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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