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泽挥手,瞧着地上收拾干净了,便让奴才们都下去,这才转回齐太后身边,压着嗓子低低的问,“那太后以为,该怎么做?”
“哀家不能就这样,替她儿女收拾残局,称了她的心。”齐太后微微勾唇,风韵不减的面上浮起瘆人的凉意,能坐在太后这个位置上,从来不是靠脸。
她有的是手段,只是儿子登基之后,她便不屑对任何人动手。
前提是,谁都别招惹她!
否则……
朝中有人弹劾自己,宋云奎自然也是知情的,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事儿的确是燕王府出的,没有闹得更难看,已经是众人摄于他的威势。
否则……外头的流言蜚语不知得传成什么样子。燕王妃面色微白,“是我管教无方,没有约束好宴儿,也没有教好岚儿,请王爷责罚!”
“怪你还不如怪我自己。”宋云奎轻叹,牵着燕王妃一道坐下,“自从你跟了我,一直谨守本分,相夫教子。我在京都城的日子短,时常出征在外,府中内外都是你在打理,我怪你做什么?只怪儿女不成器。”
燕王妃唇瓣轻颤,“是我给惯坏了。”
“惯坏他们的不是你,是这燕王府的功勋。”宋云奎面色凝重,“终是要好好捋一捋这两个人不成器的东西,不然还会闯出更大的祸来!”
“王爷,您打算怎么做?他们……”
还不待燕王妃说完,卫明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王爷,宫里来人了!说是要带郡主进宫。”
骤听得这话,燕王妃骇然站起身,连呼吸都变了。
“别急,我去看看!”说话间,宋云奎已经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别急,别急!”拂秀宽慰。
燕王妃能不着急吗?宫里来人,莫非是太后?要带她女儿入宫作甚?
“快,快去看看!”
去看就成了吗?太后要做的事,连皇帝都不敢太过违拗,何况燕王终究只是臣子,尊卑有别。
此番来的是宫里的人,不敢也是宋氏宗亲,来的不止一个,数位长辈齐聚一堂,宋云奎也是敢怒不敢言,太后这是拿宋氏皇族的威严来压他,他若敢反对,那就是以下犯上,让宋氏皇族面上无光。
如此一来,朝中那些弹劾之声,只怕会愈演愈烈。
宋云奎咬了咬牙,只能将这口气咽下。
“咱们这些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当年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的。现在……老骨头都动不了,只希望能天下太平,让咱们颐养天年。”
为首的老头,白发苍苍,一副老尊者的姿态,“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有些事还是得悠着点!”
宋云奎点头,“是!”
“宋岚这丫头,性子有些野,终归是女儿家。撇开身份不谈,你是她亲爹,难道愿意看着她,一直这样疯疯癫癫下去?宋氏皇族的颜面,燕王府的脸面,都不要了?”老者继续问。
宋云奎无言以对。
“太后说了,送进宫去,让教习嬷嬷好生管束着,就在静心殿里住下,什么时候乖巧听话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免得到时候又下毒害人,现在没闹出人命是她运气,若是再闹出别的事儿,燕王府能担待多少?”
老者轻叹,“为人父母,该为子女的未来,好好想清楚!”
“是!”宋云奎还能说什么,带进宫去也好,免得成日在外头闯祸。
只是太后那头……
燕王妃疾步进门,冲着诸位长辈行了礼,“岚儿之事,辛苦诸位跑一趟,只是……”
“燕王妃!”老者轻咳两声,抚着长须道,“郡主之事,乃是太后下的懿旨,也是在哪买宋氏宗亲一块决定的,此事有利无害。
若是郡主教养得好,来日对咱们大周也是有裨益的。眼下南玥蠢蠢欲动,朝中主战与主和两派一直相争不下,总管皇室宗亲之中,适龄女子……非郡主莫属。”
燕王妃骇然瞪大眼睛,宋云奎面色骤变。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皇帝是有过打算的,否则谁敢提这种拿郡主和亲的事儿?
心肝直颤,燕王妃紧了紧袖中手。
太后这是让她抉择,要女儿还是要丈夫?
好狠毒的心肠!
舍不得女儿入宫,她的丈夫就得去边关戍守;
若是舍不得丈夫离开京都,就得乖乖听话,让女儿入宫去静修,免得到时候惹出乱来,真的被送去和亲。
燕王妃没再说话,耳畔是宋岚不敢置信的哭喊声,“娘,你真的不管我吗?我不要入宫,我不要!娘,爹……娘!娘!”
面色苍白,燕王妃垂着眼帘,任凭宋岚被拖走。
入宫约束不是什么好事,王公贵族之中,谁家的女儿是被这样光明正大,带进宫里约束的?
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除非皇帝和太后指婚,否则宋岚这辈子……
燕王府,亦成了京都城内的一场笑话。
太后的软刀子杀人,直接戳在了燕王夫妇的心窝里,却又让二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上宜院……
霜枝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少夫人,少夫人!”
“这么着急忙慌的作甚?”靳月坐在秋千上,今儿阳光好,她不想躺在床榻上休息,反正傅九卿不在,她便悄悄的溜出房间喘口气。
霜枝环顾四周,压着嗓子低低道,“报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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