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王家的人是爬着梯子把人从上面解下来的。”罗捕头指了指高高的树梢,“就是那根树梢,人就挂着,没有绳子绑着拴着。”
靳月眸色微恙,“不会又是……骨头都碎了吧?”
“你……”安康生轻叹,“答对了!”
靳月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又来了!
“真是邪了门了,对着王家的人大开杀戒。”罗捕头挠挠头,“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三姨娘这会哭得泣不成声,若不是衙役拦着,估摸着是要冲过来的。
靳月瞧了一眼站在回廊里的王夫人,眸色微恙。
“你去聊聊!”安康生别有深意的说。
“好!”靳月颔首。
她跟王夫人之间的确有些渊源,而这位沉稳的老太太,似乎也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由她去问问,合情合理。
“王夫人!”靳月拱手。
“靳捕头!”王夫人回礼,面色依旧苍白,看得出来,对于靳月这恩人,她依旧极为敬重。
二人缓步走到回廊尽处,王夫人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靳月倒也识眼色,上前搀了王夫人一把,与其一道坐在栏杆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王夫人无奈的笑了笑,“若是旁人来问,我定不会多说什么,人都死了,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但今日是恩人您来了,我自然是得多说几句的。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靳月抿唇,是姐姐给的。
“王夫人。”靳月低声道,“若您觉得不方便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老婆子都是一条腿迈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有什么可遮掩的?”
王夫人叹口气,“之前不说,是觉得难以启齿,现在嘛……我不希望王家一脉,被人赶尽杀绝。”
这话说得委实有点严重,靳月心里也吃了一惊。
“那个女人,原本是三姨娘那边送进来的。”王夫人意味深长的望着靳月,“靳捕头,您懂吗?”
靳月:“……”
不懂!
“三房居心叵测,想用女人来哄得老爷高兴,多分点王家的财产。”
王夫人苦笑,“半年前,老爷刚把供奉的事情,交到了我儿子的手里,他们的心里不太舒服,就一门心思的想着,让老爷把权力收回去。”
这点,靳月是能理解的。
谁都不想吃亏,都是儿子,为什么好事让一个人全占了?
“可他们找不到错漏,就想了这么个歪主意,这女人到底是哪儿来的,我委实不知情,但三房应该很清楚。”
王夫人低低的咳嗽着,“现在出了事,他们就开始撇清关系,一致对外不言,之前还把事推到了傅家的头上。眼下老二死了,他们就会更慌。”
“那个叫恨晚的女子,是三姨娘送给王老爷的?”靳月皱了皱眉,“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女人嘛,有人站在你这边说话,你的心就会像谁靠拢,宛若同仇敌忾一般,尤其是深闺寂寞,长年不忿。
开了话闸,就再也挡不住!
“何止是这些,三房还挑拨了二房,说是要联手对付我,结果呢?”
王夫人轻呵,满面嘲讽,“害了初雨。哦,初雨就是二房的闺女,老爷唯一的女儿。”
靳月不解,“怎么害的?”
“初雨生得有几分姿色,老爷又只有这么个闺女,自然是当掌上明珠一般宠着。这帮人想让初雨跟大户联姻,二房竟也是鬼迷心窍的答应了,他们把初雨带出去,谁知给弄丢了,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丢了?”靳月诧异,“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弄丢呢?后来又在哪儿找到的?”
“谁知道呢!反正就是丢了,是在漪澜院找回来的,可那种地方进去了,哪里还能,囫囵个的出来?”王夫人叹息,“初雨是个好姑娘,真是可惜了!”
“没有报官吗?”靳月问。
王夫人摇摇头,“事关家风,王家声誉,老爷下令将初雨关起来,任何人不许提这件事。二房呢,就此病倒了,初雨也就没再走出过院子。”
靳月综合了一下消息,也就是说,三房这一母三子,跟二房和大房都有积怨。
“倒也是可怜。”靳月轻声说。
王夫人点头,“三房一刻都不消停,折腾完了初雨,就开始往老爷身边送女人。那个恨晚,就是这样来的,不过呢……我不小心撞见过一次,两个人站在后墙那头,打情骂俏。”
“您亲眼见着的?”靳月诧异,“儿子和妾室?”
“我没亲眼看见,就只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说什么哄着老头子开心,等老头子死了,家产都是他们的。”
王夫人敛眸,仿佛是在回忆当日之事,“那声音像是老二的,不对,像老三?”
思及此处,王夫人摇摇头,“年纪大了,想不清楚了,反正就是那几个人。”
能说出这些,实属不易。
事关家风,多少人捂得严严实实,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靳捕头,该说的我都说了,全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将王家的家丑,一一告诉你。我也希望你能尽快抓住凶手,以免更多无辜着受害。”王夫人吃力的起身。
靳月忙不迭搀住她,“王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您一定要顾好自个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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