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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越渐孱弱,说到最后,她干脆闭了嘴,只敢用眼角余光去瞄他。
    对于这枚柳叶镖的出现,傅九卿只是淡漠的瞟了一眼,之后便置之不理,将热茶倒进了水盆里,捻着帕子轻轻擦着她手上的泥沙。
    靳月心下微怔,没料到他竟然连半句多话都没有,一句「知道」便了却她满腹的思虑。
    说实话,她上马车之前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连如何应付他的问话,她都想得清清楚楚了。可现在……那些思虑再三的答案,毫无用武之地。
    傅九卿素来仔细,连她指甲缝里的那些尘泥,都被洗得干干净净。
    “擦干净!”他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表情。
    靳月很是乖顺,老老实实的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一扭头,却见着傅九卿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小盒药盂。关于上药这件事,她心有余悸。
    “这是什么药?”她捏着拳头,快速将手藏在背后。
    傅九卿也不着急,清冷的眸中漾开些许阴霾,面上倒是瞧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捏着药盂的手,大概是因为泡了水的缘故,愈发的青白。
    “不会又是化腐膏吧?”她鼓了鼓腮帮子,抿唇看他。
    长睫几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傅九卿的视线落在她另一只手的手腕上。
    小妮子这是记恨着当时他咬她之后,又给她上了化腐膏,加深咬痕的事!
    一声叹,他略显头疼的压了压眉心,难得解释了一回,“不是化腐膏,是白玉膏!”
    如此,靳月默默的挪动身子,愈发靠近了他,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白玉膏,“那我擦点!”
    傅九卿不说话,阴测测的睨了她一眼,眼底若凝了一层化不开的浓墨。
    他看着她如同被针扎一般,伸出来的手,快速缩回去,然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巴巴的瞧着她。
    在外人面前,她张牙舞爪。
    到了他这儿,她便是这般模样,似乎是吃准了他的舍不得,一味的试探着他的底线。
    如玉般的指尖,沾上了乳白色的膏药,涂抹在她指尖的伤口。
    他指腹处的一点点凉,在她的指腹上绕圈,凉意就像方才水盆里的涟漪似的,一圈又一圈的漾开,而后沿着伤口的裂缝,快速涌入了皮肉之中,逐渐与骨血融合在一起。
    那种很奇妙的感觉,让她觉得口干舌燥,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头翻涌。
    “这枚柳叶镖,和之前要杀我的那些杀手,所使用的……是一模一样的。”
    靳月咬了咬下唇,“所以那些杀手,可能是燕王府派来的,你早就知道,是吗?”
    傅九卿收了膏药,随手搁在了桌案上,浓墨般的眸子无光无亮。
    俄而,他别开视线不去看她,长睫微垂,唇角却牵起一抹笑。
    靳月脊背发寒,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想去见我爹。”
    那一瞬,她看到他搁在大氅上的手,五指微微蜷了一下,但面上神色未变。
    马车在医馆门前停下,靳月疾步朝着门外走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又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觉得今日的傅九卿很不一样,好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但他向来擅长掩藏情绪,所以到了最后,靳月还是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车门口的身影消失了,傅九卿侧过脸,默不作声的盯着她消失的方向。
    “少夫人!”霜枝搀着靳月下车。
    靳月大步流星的走进医馆,没有回头。
    “公子,少夫人进去了,您……”君山站在车窗外。
    车内传出低低的咳嗽声,“去天香楼。”
    “是!”君山行礼。
    靳月站在楼上的窗口,双手抵在窗棱处,正好能看到傅九卿的马车离开。
    羽睫微垂,悄无声息的掩去眸底晦暗,失落之感,大概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哟,这心里头依依不舍的,为什么嘴上不饶人?”
    靳丰年挽着袖子站在她身后,“丫头,其实你心里已经动了情。只是……你到底怎么想的?”
    靳月回头,甩了他一记大白眼,“爹,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可不,穿成这样过来,我这小老百姓的,当然得老老实实的交代。”靳丰年去洗了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靳月默默的坐下。
    霜枝摆好花生,沏好茶,默默的退到门外,与明珠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位置。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各存思量,只是谁都没开口。
    靳丰年坐定,瞧着低头剥花生的靳月,微微叹了口气,“月儿,跟爹说句实话,你现在和傅九卿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你们两个……”
    “爹!”靳月将柳叶镖放在桌案上。
    靳丰年面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得一干二净,“之前不是看过了吗?还拿出来作甚?”
    “这是新的,不一样!”靳月动作熟稔,指尖轻搓,花生皮顺势粉碎,露出乳白色的花生仁。
    花生仁便进了嘴里,贝齿轻咬,脆响被生生的圈在口中,唇齿留香。
    “新的?”靳丰年吃了一惊,忙不迭捏在手中,就着窗外的光,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查看,“瞧着不都一样吗?怎么就……”
    话,忽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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