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瞧了一眼略显局促的霜枝,“怎么,知道怕了?”
“都知道了?”霜枝诧异。
明珠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习武之人,若是连周遭有人跟着都不知情,不知要死几回。
只不过公子不想钳制少夫人,让她失了自由,有事也是等着明珠先出手,若明珠真的不济,那些影子才会冲上来帮忙。
“跟少夫人没关系,若是来日追责,我霜枝愿意一人承担!”
霜枝抿唇,“君山,公子会不会责怪少夫人?其实是她们先动手的,少夫人是自保!”
君山瞧着急于解释的霜枝,幽幽叹口气,“公子若要制止,少夫人有机会出手?放心吧,公子兜着呢!”
“公子不怕吗?”霜枝问,“燕王府对少夫人,敌意很重……”
“你也会说,敌意很重!”君山意味深长的笑着,“既然是敌意很重,那么燕王府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会不会是诬陷?少夫人留证据了吗?”
霜枝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少夫人下手很稳妥,怎么可能留有证据,最多是那两个没被打死的!”
人证?
宋岚和顾若离就算不要脸的想追究,也不敢闹得太大,毕竟郡主和侧妃被人打了一顿,无论是对燕王府还是对这二人来说,丢脸丢大发了,以后还怎么在皇室宗亲,和命妇、小姐们的面前抬起头?
追究是肯定的,但必须适可而止。
“所以!”君山两手一摊,“这不就结了?”
结了?
霜枝委实不太明白,这如何算是结了,少夫人没把人打死,还活着呢……这两祸害还能喘气呢!
何止是喘气,简直就是气喘。
裴春秋猛地将银针拔出,床榻上的宋岚慢慢睁开了眼睛,忽然疯癫疾呼,“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别打……别打……”
屋内安静得只剩下宋岚歇斯底里的叫声,那疯癫无状的模样,看得燕王妃心疼得肠子都断了。
良久,她才哽咽道,“快,快摁住她!快……岚儿!岚儿啊……这是家里,是燕王府,你安全了,安全了……岚儿你睁眼看看,我是你娘,你看看我!”
宋岚满面惊恐的停下来,神情迟滞的望着屋内的众人。
燕王妃、裴春秋、庭芳……都是她所熟识的面孔,这里没有树,入眼所见是她的闺房无疑,“这里、这里是菡萏院?”
“岚儿,这里是菡萏院,是你的闺房。”燕王妃眼眶通红的坐在床沿,握住了宋岚冰凉的手,“我的女儿,受苦了!娘,恨不能替你受。”
“娘?”宋岚哭着扑进燕王妃的怀里,“娘,娘,我好疼啊……那个贱人竟然敢打我,是那个贱人打我,她用鞭子打我!呜呜呜……娘,我一定要让她死,我要让她死无全尸!”
裴春秋正在收拾桌案上的银针,这一番嚎啕大哭,听得他心肝直颤。
贱人?
哪个贱人?
难道是……
“是靳月!娘,是靳月,是靳月那个贱人打我!”宋岚眦目欲裂,双眼猩红,“我要她死!”
针尖冷不防扎进了指尖,疼得裴春秋心下一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下拎着药箱便往外走,「郡主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是。」「裴大夫!」燕王妃喊住他,“岚儿受了鞭子,烦劳裴大夫给仔细瞧瞧!若是伤势严重,决不可耽误病情。”
说着,燕王妃徐徐挽起了宋岚的袖子,然则光洁的胳膊上,没有半点鞭痕,按理说鞭子这东西,一旦甩下来,多多少少都会殃及周身,不可能只对着一个地方打。
“伤、伤在哪?”燕王妃愣了一下。
裴春秋方才搭脉的时候就发现了,宋岚体内有一股诡异的气劲窜过,但是这东西窜得特别快,在他以银针施救的时候,气劲便已经消失无踪,也就是说……死无对证!
虽然不知道靳月是怎么做到这般悄无声息,但宋岚一向阴狠霸道,教训教训实属应该,所以裴春秋没打算说出来,心里只有两字:活该!
“在身上!”宋岚脸上挂着泪,“那贱人说什么要做得不留痕迹,可是娘,真的好疼好疼,就好像针扎一样,直接扎在了骨头上。”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宋岚这辈子都忘不了。
尖锐刺骨,火烧火燎。
房门合上,裴春秋站在门外等着,燕王妃和拂秀亲自检查宋岚脊背上的伤。
然而……宋岚的背上,只有极为轻微的红点,找不到任何的鞭痕,真的不留痕迹。
“娘,看到了吗?”宋岚不相信,鞭子这么重抽下来,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只要有一条鞭痕,她就能把靳月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拂秀轻轻的捋直宋岚脊背上的衣衫,躬身退出了房间。
“娘?”宋岚皱眉。
燕王妃面色犹豫,“岚儿,还疼吗?”
自然是疼的,可这种疼跟别的疼不一样,像是从里往外的疼,刀子从骨子里扎出来,浑身酸疼,但具体是哪个位置腾,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总之,全身疼!
“娘,你为什么不说话?”宋岚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忽然激动的抓住了母亲的手,“娘,没有伤痕吗?”
燕王妃摇摇头,“没有!只有很是细微的红点,瞧着像是虫子咬的。”
估摸着过一两晚,这红点也会消失,真真不留痕迹,如此力道拿捏,绝非常人可为,可靳月不是不会武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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