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扶着廊柱坐在栏杆处,夜风一吹,脑子彻底清醒,“是有人想把顾若离的失踪,推到我的头上,偏偏让傅九卿和太后联手,坏了对方的计划!”
慈安宫里这么多有位有份的人证,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足以证明她今日、明日都在宫里陪太后和玉妃,没有时间去安排策划此事。
所以明日,这谣言便能不攻自破。
但如果她今日没进宫呢?
顾若离的确罪该万死,但若是由靳月动手,便又是另一段染血的风花雪月。
“目的是什么?”明珠不解,“她已经被燕王府休弃,知府衙门也在查当年的矶城一事,让您背锅……没什么好处啊!”
靳月揉着眉心,“琥珀已死,死无对证,若是我在此刻抓了顾若离,你说……外头的人会不会以为,是我给顾若离设了一个局,迫使情深义重的燕王府小王爷,不得不休弃恩爱多年的侧妃?
到时候再动动手脚,将矶城之事推到女子军身上,你别忘了……孤雁当初曾经效命于燕王府的某个幕后黑手!”
霜枝和明珠骇然瞪大眼眸,委实没想到这一层。
“相公这是让太后和全宫的人,都来为我作证,我这两日一直在宫里。”
靳月深吸一口气,“想来此刻,他应该派人去找顾若离的下落了。”
生也好,死也罢,必须尘埃落定!
霜枝跺脚,“这些人好狠!”
第229章 护妻
狠?
燕王府是狠,但是傅九卿也狠,只不过在外人眼里,傅九卿是个病秧子,再狠又能狠到哪儿去呢?
病秧子鲜少能构成威胁,尤其是长得这般雌雄莫辩的病秧子,像极了画卷里的病西施。
可惜,傅九卿不是病秧子。
东山别院,傅九卿裹着厚厚的大氅,立在檐下,瞧着伏跪在地一男一女,嗓音里透着瘆人的寒,“人到底是怎么丢的?”
男人仰头,歇斯底里的咆哮,“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不过是寻常的小老百姓,哪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们私设刑堂,就不怕、不怕我一状告到知府衙门,让你们都去吃牢饭吗?”
傅九卿本就话不多,从始至终,也就问了方才那么一句,便再无言语。
“装得还真像!”君山冷笑,“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们呢?劝你实话实说,免得皮肉受苦。”
女人哭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之前坐在你们牛车上的那个女人,是怎么消失的,需要我再提醒你们吗?”君山居高临下。
夜里风寒,傅九卿轻咳着转身。
“公子?”君山几欲搀扶。
傅九卿淡然拂开他的手,顾自进了门,就在窗口处坐着。
屋内明晃晃的光亮,倒映着他孤坐的背影,大氅未解,杯盏浅呷,偶尔俯首低咳三两声,别无动静。
“那个女人……我眨个眼便失了踪,谁知道她去哪了?”
女人还在争辩,“早知道有这么多人要找她,我们便不让她搭车了,眼下可怎么好哦……”
说到情动处,竟是涕泪涟涟,乍一眼,还真是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男人也跟着干嚎,“谁知道会惹这样的祸事,咱们就是小老百姓……”
“演够了吗?”君山瞧了一眼底下人。
说时迟那时快,惨叫声震颤耳膜,女人陡然瞪大眼睛,惊恐的瞧着男人手腕上缠绕的细蛇,那蛇约莫小拇指粗细,此刻正吐着信子,蛇身不断的在风中摇晃。
“此蛇好血!”君山抬步下了台阶,“喜群居,它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不得那些砌词狡辩,但凡让它咬上一口,便再无松口的可能。
它会慢慢吸干你们的血,过程很缓慢,也极为痛苦,能不能熬得住,那得看你们的运气!哦对了,这蛇有毒!”
“你……”男人的胳膊上被咬了一口,瞬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声声凄厉。
君山置若罔闻,“毒入腑脏就腐蚀内脏,从内至外,一点点的蔓延开来,疼到了极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能忍耐一个时辰,我都算你赢!”
事实上,没人能撑过一个时辰。
这东西原就不是大周所有,毒性之烈,亦非常人可解。
疼痛到了极处,男人满地打滚,“别、别咬了,我说、我说……是是一帮男人把她劫走了,至于去了何处,对方没有说,只是给了银子,让我们闭嘴!”
君山皱眉,略有些迷惘,难辨此言真假。
窗户上的影子,优雅的放下手中杯盏,极是清隽的侧颜倒映在窗户上,薄唇翕合,匍出极是凉薄的话语,“废了他,丢山里喂狼!”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决定了这男人的生死。
大概是真的被吓着了,在蛇游向女人的时候,女人嚎啕大哭,尖叫着匍匐撤退,身上被绳索绑缚,她只能用这种最为狼狈的姿态,让自己避免这恶心的东西的撕咬,“我说,我说……他们把她拽进了林子里……”
“他们是谁?”君山冷问。
女人哭得不成样子,“是、是一帮男人,很是凶狠,很……”
“没说实话的下场,还需要再提醒你一下吗?”君山嗤冷,“废了,丢……”
“是燕王府的人!”男人脖颈处青筋凸起,“放过我,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是奉命、奉命在城外守着,就是为了、为了把她带出去一段路,然后交给、交给林子里的人,再迷惑后面的追兵,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