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何时会认识北澜的姑娘?”靳月倒是不恼,指腹轻轻摩挲着着指关节。
这个习惯还是随了傅九卿,左不过她的指间没有扳指而已。
“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些事儿,幸好得了这位姑娘搭救引路,否则我怕是没命出现在你面前。”
阿鸾长叹一声,目不转瞬的盯着她,“月儿不信为娘的话吗?”
靳月唇角勾起,温声解释,“只是觉得有些突然,底下人也没跟我报备,以至闹出这样的误会,吓着了霜枝和明珠,也险些伤着这位姑娘。”
“是为娘思虑不周。”阿鸾牵着折月走过来,“她的名字里也带了一个月,同你有些冲突,这到底是七皇府,恐怕多有不便。”
靳月的舌,轻轻掠过后槽牙,眸色微深,“名字罢了,不过是供人称呼而已,其实并不打紧,只是我这身份搁在这儿,若是哪日遇见好事的丫头,将此事传出去,折月姑娘怕是要吃苦头。”
听得这话,折月的羽睫微微颤动。
“不如这个吧!”靳月道,“改个名儿就成,反正名字就是供人叫唤的,别折月了,就叫……叫折兰吧!在咱们大周,深谷幽兰,是极好不过的蕴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阿鸾点头,“倒也是极好的,折兰折兰,好花堪折直须折。”
折月瞧着阿鸾,面上似有不解,那样无辜的神色,让人瞧着极是不忍。
“她对大周的话语,不是太熟,学会的几句也是我在路上教的。”阿鸾解释。
靳月点了头,“既是母亲带来的,那便留在母亲身边伺候,回头我让管家再安排。”
“好!”
目送靳月离去的背影,阿鸾轻轻拍着折月的手背,“以后,你便是折兰,七皇妃赐名,你可记住了?”
折月皱着眉瞧她,似懂非懂。
出了院门,霜枝狠狠一脚,将脚边的小石子踢出去甚远,气得脸都青了,呼吸都是吭哧吭哧的作响。
“少夫人?”明珠犹豫,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言说,只得转了话茬,“院子没什么问题,奴婢都已经瞧过,大致记下了位置,回头布下暗哨便是。”
靳月点头,掀了眼皮瞧着生闷气的霜枝,“真生气了?”
“少夫人?”霜枝嘟哝着,“她、她……奴婢听得都心里发怵,少夫人还怀着身孕呢,这般触霉头,委实讨厌得很。”
靳月挠挠额头,“其实这个名字也挺好的。”
“有什么好!”霜枝恨恨的绞着袖口,“奴婢不喜欢。”
靳月笑道,“有一把刀子悬在你的脑门上,时时刻刻叫嚣着,让你不得不小心行事,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你觉得呢?”
“那奴婢宁可她取个名,叫折枝折霜之类的,也不愿她带着少夫人的名讳。”
霜枝撇撇嘴,“反正奴婢瞧着她那狐媚样,就有点心里不安。”
明珠点头,“还真别说,不只是霜枝有这样的感觉,奴婢也有!”
“你也有?”靳月挑眉。
明珠瞧着手中剑,“奴婢虽然武艺不精,但是对比寻常女子,出剑还算极快,可当时奴婢将剑都架在她脖子上了,她竟也不知道闪躲,只是一味的尖叫。”
“反正换做是我,第一反应是撒腿就跑。”霜枝补充。
明珠颔首,“饶是吓坏了,也得有点别的反应。”
“叫得……委实有点激烈。”靳月压了压眉心,“隔着房门都听得一清二楚,估计院墙外的人也能听到。”
霜枝近前,低声开口,“如此危险之人,少夫人还要留着她吗?若是此前倒也罢了,可现在您不是一个人,可得万分小心,容不得半分差池。”
“不留着她……怕是不成。”靳月眸色沉沉,“是狼是狗,总得辨一辨才是。”
……
到了傍晚时分,明影那头来了消息,被抓住的这帮「劫」鸽贼,都是一帮死士,宁死不屈的那种,然则明影跟着靳月这么多年,大家都是燕王府里出来,对于某些东西,委实熟悉至极。
烛光摇曳,靳月坐在傅九卿的书房里发呆,愣愣的看着明影送来的两颗牙齿,连傅九卿盯着她看了许久,她都未能及时察觉。冰凉的掌心,轻贴在她的手背上。
突如其来的寒意,惊得她瞬时打了个寒颤,终于回过神来,抬眼瞧着近在咫尺的夫君。
傅九卿俊美的面上溢开无温寒色,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瞬的注视着她。
光影落在她面上,他拂手便能遮住那稀薄的光亮,免她影动缭乱,可他挡不住源自于她内心的阴影,垒砌在心头十年的墨色,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淡去,但想彻底连根拔除,却需要长长久久的时间。
十年……她在燕王府十年,曾以为,那便是她的一生。
“燕王府的死士,有个规矩,将臼齿蛀空,出任务之时会长度于内,若是任务失败……”
她瞧着案头的牙齿,音色微颤,“这就是下场!他,在石城!”
第368章 挂腊肠的主仆!
有些噩梦,会醒,不会忘。
“我虽然还没到这一步,但是也曾经历过这样的恐惧。”靳月苦笑,面上挂着艰涩的笑,“被恐惧支配的那些年月,如果我没撑下来……唔?”
话音未落,唇已被堵上。
傅九卿将她圈在怀中,冰凉的唇碾磨着她的理智,让那份冰凉的记忆,重新回到最初的记忆匣子里,他想成为她的锁,再也不用记起那样黑暗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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