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连个活物都见不着几只,要什么没什么的,寻常百姓谁还会往山上凑?!
除非,不要命了。
谁曾想,在这冰天雪地里藏着一个寒冰洞,洞内幽寒至极,内里因着冰雪反光,透着森森的冷亮,更让人看一眼就遍体生寒的,是置于厚厚的冰层之后,那个站着一动不动的人。
这人立在那里,已不知道多少个年头。
肤色如鲜,容色绝尘,一袭白衣如山巅的雪莲绽放,圣洁不染,羽睫纤长垂着,美丽的眸子,再未睁开过……
“入宫后,白衣换彩衣,非你所愿!”
低哑的嗓音,带着令人心颤的悲戚,点点呜咽匍出唇,犹似哽咽,“你看你一袭白衣,多好看!那个男人瞎了眼,蒙了心,处处利用你,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此付出生命?我呢?你可看到我?你看看我……”
寒冰洞内,有哀戚的哭声,低低幽幽的传出。
于这苍茫大地间,夹杂着风雪的呼啸,尽显诡异。
“你看看我,你睁眼看看我……”
远处雪坡之后,不少白衣影子悄然蛰伏。
“是这儿,没错了!”
“不许擅作主张,马上回去禀报公子,其余人等,原地待命!”
“那咱们先撤到附近,避避风雪。”
“好!”
影子……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去。
寒冰洞内是什么情景,谁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里头有个怪人,会发出诡异的声响,那声音令人闻之心内发怵,合着风雪便像极了……祈白山雪人的传说。
在距离寒冰洞一个山头的位置,还有一个山洞,站在洞前,居高临下,正好能将寒冰洞前后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上去有些困难,因为地势更加险恶。
风雪呼啸着,视线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鹰隼的速度极快,消息送到傅九卿的手里,明明习惯了药丸的苦涩,可这一次好似更苦了些,漫开在口腔里的滋味,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理智。
有些东西被压制了太久,眼见着要喷薄而出。
“公子?”君山低唤,“要进去吗?”
进寒冰洞?!
傅九卿面白如纸,靠在软垫上,目色沉沉的盯着手中的密信。
羸弱的烛光悄悄跳动,散开满室的萧瑟与孤寂。
“公子?”
傅九卿低低的咳嗽着,捏着密信的指关节,泛着瘆人的白。
他说,“进!”
只一字,却重如千斤,那是他的……前半生啊!
第444章 她看到他了!
惨不忍睹的前半生,也是充满迷雾的前半生。
傅九卿曾经执念颇深,因着被抛弃被屠戮的幼年,而将自己的内心封锁,他想过,若不是遇见了靳月,那他此刻又会是什么模样?
他救了她,她又何尝不是他的救赎。
“公子?”君山行礼。
羸弱的烛光摇曳着,惹得光影斑驳。
傅九卿醒过神,面色苍白,葱白而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扳指,眉眼间凝着淡淡的,化不开的愁绪,傅九卿蓦地低笑了一声。
公子的笑声很是低沉,君山靠得近,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满是酸涩滋味。
“要见一见吗?”君山问。
傅九卿狠狠闭了闭眼睛,“连人、带信送到主君面前,什么该见,什么不该见,总归明白吧?”
“是!”君山颔首,“奴才照计划行事。”
傅九卿没有应声,却在许久之后,一声叹息……沉沉落下。
雪山上会发生一场流血的变故,这场变故……其实早该出现了,只是谁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曾经以为的美好,不过是覆在皑皑白雪下的血色。
如今,也到了该重见天日的时候!
山巅雪风瑟瑟,远在千里的石城,繁庶依旧。
一大早起来,靳月狠狠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定然是公子无疑!”霜枝赶紧将披肩与其覆上,“晨起天凉,少夫人有着身孕,断然不可大意。”
靳月抚着肚子,“我知道!”
“少夫人!”明珠兴颠颠的跑进来,“靳大夫来的书信。”
靳月大喜,“我爹!”
只是,书信上所写的事儿,让人喜忧参半。
“怎么了?”霜枝不解,怎么少夫人的眉心都皱起来了?
莫不是边关战事不利?
又或者是靳大夫、慕容公子出事了?
“少夫人?”明珠亦察觉了不太对,“出了何事?是靳大夫?”
靳月摇头,将书信搁在桌案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南玥的女子?难道说,这种事也能代代相传?不能吧……”
“少夫人,您嘀嘀咕咕什么呢?”霜枝急了。
靳月扶着腰,“你们自己看!”
靳丰年没说战事,也没说自己的近况,倒是将慕容安的事儿,竹筒倒豆子,外加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字里行间的行云流水,宛若写了一出话本子。
看得霜枝和明珠是一愣一愣,“这都快赶上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了!”
“夸大其词是有的,但多半也属实。”靳月有些发愁,“爹说,这女子身份不简单,可能是南玥较为尊贵的贵女,这事儿便难办了!”
明珠不解,“世上最难之事,便是两情相悦,两心相守,既是成了,又有什么难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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