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过不了边,那便在战场上见一见。
这是,最后的机会。
慕容安还有机会,但是有些人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比如,宋濂。
隔着牢笼,宋濂痴痴愣愣的坐在墙角,瞧着是得了失心疯,但又好似……装得!
“不管是不是装的,他都只有死路一条。”拓跋熹微转身往外走。
明影紧随其后,“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既然该问的都问了,应该也没什么用处了!”拓跋熹微走出大牢。
外头的亭子里,靳月吹着暖风喝着茶,身边跟着小小跟屁虫。
到底是主君宠了多年的儿子,主君听闻岁寒日夜难眠,担惊受怕到了这般程度,心里触动,便准许他跟着靳月,免得小家伙独自一人,胡思乱想。
拓跋熹微站在亭子外头,瞧着姿势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齐执杯,齐饮茶,齐抿唇,齐放下。
“你两都快一模一样了!”拓跋熹微眉头微挑。
岁寒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父皇让我跟七皇兄学着点,可我不喜欢七哥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我还是喜欢小月月!”
“七皇妃!”拓跋熹微行礼。
靳月托腮,“竟也变得这般有礼,可是遇见了什么心上人,打量着要好好的端起,你拓跋家大小姐的仪态?”
“都是快当娘的人了,还是这般嘴皮子不饶人,真有你的!”拓跋熹微摇摇头,拂袖坐在一旁。
靳月不紧不慢的为其倒了杯水,“装的?”
“明影,你来说!”拓跋熹微道。
明影颔首,躬身行礼,“大人,咱们问出个大事来,据说燕王府当初还留有一支影子死卫,自从罪王宋云奎死后,这支影子就消失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我在燕王府这么多年,还真的没听说过这事!”靳月诧异,想了半晌,“此事是宋濂说的?”
明影点头,“错不了,是他亲口说的。”
“宋濂……”靳月抿唇,眉心微蹙,“宋濂是燕支国的君,又跟南玥和燕王府联手,游走在其中多年,知道这些倒也不足为奇!”
她只是没想到,燕王府藏得这样深。
十年,她在燕王府十年,竟然都不知道,燕王府有这样一支影子。
真是可笑,又可悲!
“你没事吧?”拓跋熹微不解的望着她,“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靳月摇摇头,“只是觉得很可笑,人呢,果然需要经历一些事,才能知道自己以前是人是鬼,在你身边的……是人是鬼!
“感慨这么深,可见是受伤颇深。”拓跋熹微喝口水,“也可以证明,以前的你,何其蠢笨不堪。”
靳月眼角眉梢微挑,“是谁一直觉得八皇子宅心仁厚来着?”
拓跋熹微愣怔,岁寒默默的喝口水。
他两,都有份。
“宋濂知道这支影子在哪吗?”靳月问。
明影摇头,“他不肯说,大人,您还有没有药?”
“那东西原就只有一星半点,爹留给我防身的,而且宋濂用过一次,再来一次……我怕他真的会疯,到时候疯言疯语便没什么可信了!”靳月想起跑路的宋宴。
宋宴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若是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去找影子了?
真真是,后患无穷!
“那就是无能为力。”拓跋熹微叹口气,“他现在神志不清,但偶尔也能清明。不过……我觉得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没了利用价值。”
“多谢!”靳月说。
拓跋熹微翻个白眼,“你还是多怼我两句,突然这么客气,我很慌!”
“慌什么,又没剜你肉,喝你血!”靳月轻嗤。
拓跋熹微一抬手,“哎哎哎,我宁可你剜我肉,喝我血,也好过虚情假意,我听得瘆得慌,您还是别这么客气!”
“小气。”靳月扶着腰起身,“对了,最近八皇府好似没动静。”
拓跋熹微点头,“自然是没动静,忙着伤心呢!不过,是真的伤心还是有所谋划,鬼才知道!八皇府大门紧闭,大白灯笼挂在门前,里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越是安静,越有鬼!”靳月缓步往前走。
拓跋熹微与其并肩而行,“七皇子赈灾有功,主君颇为赞赏,如今满朝文武也对七皇子改观,有我爹推波助澜一番,应该会锦上添花。”
“据说是西梁那边,要赴东启之约,到时候咱们的人也得跟着去?”靳月转头问。
拓跋熹微颔首,“说机会也是机会,说危险也危险,但具体的,还真是不好说,到时候得与我父亲好好商议,这件事最后拍板的是主君,主君要派谁去,可能以后……会倾向于谁。”
“君心难测,大概就是如此。”靳月叹口气。
拓跋熹微皱了皱眉,身为臣子,站对阵营很重要。只是……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谁会笑到最后。
翌日……
大牢里传出了死囚畏罪自尽的消息,但这不是什么稀罕事,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当初的八皇妃不也是畏罪自尽吗?
“都安排好了?”靳月问。
明珠颔首,“明影亲自押送,送到边关就会交给那边的人,一路送到皇宫,消息会提前往宫里送,皇上和太后娘娘想必会提前做好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