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了?”裴春秋进来,“这些药丸,带在身上,按时吃。”
锦盒搁在桌案上,裴春秋的神色略显怪异。
“要走了?”靳月问。
裴春秋点头,“终是放不下心,边关那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动静,这些日子,我将所有的药都炼成了丸子,即便我不在,这些药也不会出现问题。”
他也怕,怕有人在药里做手脚。
“多谢师伯!”靳月抿唇一笑,“明珠,收起来。”
裴春秋面色微沉,“你也早点离开,虽说宋宴已死,可正因为宋宴死了,你才更不安全,对皇帝和朝廷来说,你的威胁可不比宋宴小。他是疯子,你也差不多!”
“我知道!”靳月点头。
裴春秋轻嗤,“光知道有什么用,该走的时候,别犹豫!”
“好!”靳月报之一笑,“我会早点离开。”
得了承诺,裴春秋这才放心的走出,“今时不同往日咯,最是无情帝王家!”
明珠犹豫着,“少夫人?”
“我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妥当了?”靳月问。
明珠点头,“公子帮着筹备,自然是稳妥至极。”
靳月先是一愣,俄而便笑了,她的狐狸啊!
今日的早饭特别丰盛,傅九卿不在,君山却特意跑了一趟,叮嘱明珠,让少夫人多吃点。
“公子委实心细。”明珠笑道。
靳月皱了皱眉,咬着筷子,瞧着小碟子里的小笼包,意味深长的轻哼了一声。
马车就在院门外等着,却是最寻常不过的青布马车,随行亦不多,左不过一个车夫,两个护院,一个君山一个明珠。
后头还跟着一辆马车,放着些许礼品,是带去给傅东宝的。
城门的守卫如实禀报,宋玄青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松口放了行,以青布马车出行,说明傅九卿夫妻并不想被人瞧出来,而且随行人数太少,委实成不了气候。
出了城,傅九卿手中的折扇,轻轻挑开了车窗一角。
靳月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折扇,不就是自己昨夜拿着把玩的那柄?默默的揉了一下鼻尖,她下意识的将视线别开。
“出城了!”傅九卿回看她,“还想回去吗?”
靳月愣怔,“??”
“昨夜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吧?”傅九卿问。
靳月点头,“都、都交代好了,让所有人有序的撤出京都城,撤出来没地儿走的,都往北澜去。”
“那便是了!”傅九卿道,“该走了!”
靳月:“……”
没打商量不是?!
“我、我还没入宫与太后娘娘……”靳月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答应过皇帝什么了?”
傅九卿将她揽入怀中,“夫人如此聪慧,不如猜猜看,为夫答应了什么?”
“皇上对太后娘娘的依赖,非比寻常,太后娘娘想让皇帝能独立,而皇帝则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分走了太后娘娘对他的情分。”靳月叹口气,“不会是……关于太后吧?”
傅九卿若有所思的凝着她,眼角眉梢微挑,沉静之态,让靳月心中警铃大作。
这厮……
“现在是白日,你、你莫用这种眼神瞧我!”
她别开头,佯装怒气冲冲的模样,全然不愿理睬他的模样。
她还不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什么吗?亏她初遇时,以为他是那样冷淡的性子,觉得他应是个正人君子,可实际上呢?
自从上了贼船,便一直碧波荡漾,荡得她的魂儿都快没了。
“夫人此言差矣,你我本是一体……”说到这儿,他忽然皱了眉头,猛地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你我是一体的。”
靳月忽然觉得,这话怎么如此奇怪呢?
“月儿,难道还没体会到,为夫与你一体的感觉?”他圈住她纤细的腰肢,“需要帮你回忆?”
她面色陡沉,耳根反而红了,“你个臭流氓!”
“对着自家夫人还需要正经,那两个小东西,是你吃饱了吐出来的?”
他将下颚抵在她的肩头,侧过脸,带着些许微凉的鼻尖,正好触在她的脖颈处。
温热的呼吸,惹得她止不住缩脖子。
“你一声不吭的跑了,太后心里会更踏实,而皇帝再无后顾之忧。”
傅九卿温声开口,“皇帝让我解开太后心里的死结,其实是给太后一个生气的理由,让太后放下你!”
靳月垂眸,不语。
太后对她是真的好,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却让她真的感受到了母亲在身边时的温暖,那种被长辈呵护的滋味,与爹的护犊子行为不一样,母亲的爱是那么柔软。
“太后……”靳月神情黯然,低声唤了句,“娘!”
她失落的靠在傅九卿怀中,再没了嬉笑怒骂的心思。
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他连肩膀都替她摆好了,就等着她靠,让她高兴高兴,再听得这消息,便也不会太伤心,只是有些难过和遗憾罢了!
不过这遗憾不会太久,他怎么舍得她结下这一桩心结?
马车摇摇晃晃的上山,君山坐在车前,侧过脸瞧了明珠一眼。
“还跟着呢!”明珠低声说。
君山点了一下头。
车夫继续驱车往前,半点都不敢停下。
护院们也不敢回头看,策马悠悠的跟在后面,及至马车停在了寺庙门前,傅九卿牵着靳月进了庙门,后面的人这才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往内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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