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眉心微蹙,“可若是阿鸾走了,姐姐岂非更孤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姐姐若是受了欺负,谁帮姐姐出头,谁为姐姐出气?”
“姐姐的下场已经在这儿,怎么忍心让阿鸾也落在这火坑里?”
齐韵儿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侧过脸瞧她,“阿鸾喜欢自由,喜欢宫外的蓝天白云。”
阿鸾没说话。
“阿鸾喜欢的,姐姐都喜欢,但是姐姐更喜欢阿鸾。”齐韵儿眼角含泪。
能为她豁出命去的人,怎么能不喜欢呢?
多么可爱的姑娘,理该有更好的结局,而不是像她这样,一辈子就在这四四方方的城内,再无挣扎的机会。
她也想,像阿鸾这样,自由自在的,出宫看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成为皇帝的女人,一辈子都得照着规矩办事,像个木头人一样。
“我已经没机会像阿鸾这样,能自由出入宫闱,所以我希望,阿鸾不要走姐姐的老路,这条路太辛苦,也太可怕了!”
齐韵儿抚着她的鬓发,“阿鸾是南玥飞过来的鹰隼,理该翱翔天际。”
阿鸾眼角湿润,“姐姐这人……太矫情,惹得人想哭。”
“那就去……那个能让阿鸾笑的人身边。”齐韵儿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记住了吗?”
阿鸾点头,“记住了!”
“两姐妹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够得着幸福才好。”齐韵儿紧了紧被角,“这样的话,哪日姐姐不幸福了,还能收到阿鸾的书信,听听阿鸾的幸福,觉得……除了男人之外,人生还有别的盼头。”
阿鸾笑了笑,心头释然。
芳泽守在门外,也不管这二人什么时候出来,留着两姐妹在房间内说着体己话,免得闲杂人等打扰。
夜色浓重。
慕容珏立在宫墙外,有些失眠,一个人静静的站着,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进宫是绝对不可能的,遵纪守法的慕容家少、将、军,绝对不会做这种有悖宫规之事。
对于阿鸾,慕容珏有些心浮气躁,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开口,然则……诚如云中客所言,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她一个机会。
有些话不说,兴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说了,也许……
说与不说,是个难题,谁也不能保证这个难题能得到最圆满的答案!
“你说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云中客兀的冒出来。
慕容珏极是头疼的揉着眉心,“怎么哪儿都有你?跟屁虫吗?”
云中客笑嘻嘻的瞧着他,“话不能这么说,作为兄弟,我是真心关心阿珏的终身幸福,作为下属,我这也是为了三军着想,主帅得了一个贤内助,保不齐还能帮着上战场杀敌,这等好事自然是要关心关心的!”
“屁话真多。”慕容珏掉头就走。
云中客依旧紧跟不舍,“这哪里是屁话,我这是真心话,阿珏,眼下细作的事情只剩下最后一步,若是彻底解决,你就该离开京都城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慕容珏顿住脚步,不得不说,时间真的不多。
“你要是真的问不出口,我来帮你问咯。”云中客笑呵呵的凑上去,“成人之美,也是功德一件!”
慕容珏侧过脸瞧他,“你别忘了,自己是个毒医!”
“呦呦呦,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怎么还挂在嘴边呢?”
云中客轻嗤,“据说这一次,皇帝亲自抱着她回去,阿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慕容珏不是傻子,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企图,往往都表现在行动上。
皇帝,中意阿鸾!
“我瞧着那丫头对皇帝不上心,皇帝都对她动了心思,她却只愿当皇帝的刀子,说明她并不想入宫,既然如此,满朝文武之中,能救她出火坑的只有你!”
云中客这话说得极是中肯,“以慕容家在大周的威信,皇帝不可能和你抢女人,他是帝王,不是燕王!”
提及宋云奎,慕容珏面色骤沉。
“哪怕出于对慕容家的愧疚,对你的弥补,皇帝也会放她离开,只要你肯开口。”云中客一语中的。
慕容珏凝望着墙头半晌,终是匍出一句,“嗯!”
嗯?
那就是说,这小子开窍了?
开了窍之后,这夜……便显得更长了些,但在此之前,他还是要亲口问一问阿鸾,她……愿意跟着他走吗?只要她点头,他一定会带她走。
阿鸾这一觉倒是睡得极好,只是一早起来活动筋骨的时候,见着下朝归来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的宋云寂,这一夜积攒的好心情,顷刻间一扫而光。
“皇上!”阿鸾行礼。
宋云寂担虑的瞧着她,“身子还未见好,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阿鸾……”她顿了顿。
姐姐说了,不能说没事,该装的时候还是得装一下。
“怎么了?”见她欲言又止,宋云寂急了,疾步上前想要搀住她。
阿鸾快速退后两步,“阿鸾身上伤口未愈,不敢让皇上触碰,请皇上恕罪!”
“无妨,没事就好!”宋云寂直勾勾的盯着她,不得不说,见惯了强势而冷酷的阿鸾,此刻带着虚弱和憔悴的阿鸾,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原就生得与大周女子不同,眉眼间自成一派风、流,此前凌厉至极,如今柔和下来,愈让人心痒难耐,未能得到这个女人之前,真真是怎么看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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