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容海已经不自觉走到了府门外来,正好魏卿卿这厢也出来了。
容海见是她,本要回避,却远远瞧见几个贼头贼脑的人正等在那巷口,目光好似也落在魏卿卿身上,脚步不由停了停。叫住了魏卿卿:“魏小姐要去哪儿?”
“是容大爷。”
兰生立即在魏卿卿身边提醒。
魏卿卿自然认得这位容大爷,不过自上一次见他,好像过了好些年了,如今看他,岁月仿佛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反而让他显得越发坚成熟了些,跟容彻有四五分相似的容貌,却不似容彻那般白净妖孽,他更多的,是成熟男人的俊朗。
“回容大爷的话,臣女正要去买些胭脂。”魏卿卿垂眸行礼。
“可是去西市那一处?正好我也要过去,算是同路。”容海微微一笑,就提步往前走了。
魏卿卿总觉得他的笑都不达眼底,浮在表面上,苦涩的很。
虽然这样想,但魏卿卿还是跟了上去,她正愁不能光明正大去酒馆安排事情,有容海顺路正好。
虽说是顺路,魏卿卿还是戴着纬纱帽子远远跟在后头走着,容海的脚步不快,她正好能跟上,而且容海也特别注意男女之防,根本不会距离魏卿卿太近,却刚好能保护住她。
一路上,容海都注意着身后跟着的那些个贼人,却也偶尔看了眼魏卿卿,看她正色着小脸昂首阔步跟着,一点儿也没有难堪羞涩之样,嘴角不觉溢出了丝笑意,直走到西市某处脂粉铺子后,容海才停下脚步跟魏卿卿道:“不知魏小姐何时回去?我正好要在这边的重阳楼见几个朋友,大约两个时辰后会返回。”
魏卿卿知道他是想护送自己回去,这等好事,魏卿卿自然不会拒绝,乖巧点着头表示知道了。
容海见她如此,笑意更深了几分,只看着她进了胭脂铺子,才示意身边的小厮去将那几个小贼抓起来了。
而魏卿卿在进胭脂铺子后,直接寻了个侧门溜到了附近的巷子里,见到了正等着的郭庆。
“查清楚了,陈家这么狗急跳墙,是因为他们在江南的一处私盐造被人一锅端了,事情想必很快就会捅到朝廷来。”
“私盐造?”魏卿卿当即笑出声来:“我就说陈家区区四品,怎么家底会这么丰厚,不但养活了京城一大帮子「廉臣」,宫里那位娘娘也是奢华阔绰的不得了,原来他们竟是干着跟皇上抢生意的活计。”
当初容锐章好几次也想动私盐的生意,毕竟是一本万利的事,若非她一直没有松口,今儿被端的,只怕就是丞相府了。
想到这儿,魏卿卿竟生出几分后悔来。
“不过陈家被动了老巢,为何要来魏家动手?”魏卿卿有些不解。
郭庆瞥她一眼,见她是当真不懂。不由嗤笑一声:“你看着倒是聪明,怎么这点儿理陈家都想得明白,你这局中人反而糊涂?”
魏卿卿瞥他一眼,他的意思是,陈家是想拿自己要挟容彻么?
自己这位容二叔不简单她早就知道,可从未见他为哪个女人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来,自己也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不管陈家发什么疯,你先替我解决了陈三娘的事。”想起今儿陈三娘发疯的样子,魏卿卿知道是不能再给她留任何退路了。
“你想怎么办?”
郭庆看她眼底幽寒的模样,不自在的耸了耸肩膀,仿佛想抖掉背后那一丝寒气一般。
魏卿卿附耳低语了几句,郭庆听完,望着魏卿卿哂笑:“你可真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从未说过我是什么好人。”魏卿卿无所谓的应了句,就回胭脂铺子去了。
郭庆望着她的背影良久,才欣赏笑了笑,转身消失在了巷子里。
而魏卿卿在确定容海的人已经不在铺子外以后,这才带着兰生进了离这儿不远处的酒馆。
小酒馆还是之前那般旧旧的样子,但新换了块牌匾,上面笔力遒劲的写着三个大字,「四季酿」。
“您来了。”
杨账房远远看到魏卿卿的人影,便迎了过来:“您去后院歇歇?”
“嗯。”魏卿卿看了眼酒馆里络绎不绝的人,心底又有了别的想法,现在赚钱仍然是她的目标,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钱在京城的作用!
魏卿卿叫了杨账房夫妇到后院细细商议了一番,杨账房夫妇听完魏卿卿这些想法,眼睛都瞪得老大:“小姐,这样做。得花多少银子?”
“花出去的银子,迟早是要赚回来的。最近你们去叫做房屋行当的人,细细盯着丞相府的文姨娘和陈家,这段时间,他们必会卖不少铺子出来。”
魏卿卿又将之前黄迎给她的两张房契交给了杨账房二人:“这两个铺子距离不远,想办法把中间铺子盘下来,直接打通了,做成酒庄。”
杨账房二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花银子的,接过魏卿卿递来的房契时,手都有些发抖。
魏卿卿却是笑着安慰:“就算不成也没关系,有我兜着呢,你们只管放手去做。”
“可小姐,这也太冒险了,咱们折四季酿如今生意不错,照现在这样下去,一年一两千两的纯利也是有的……”
杨账房还是不放心,魏卿卿看着他,心底轻叹,到底没见过大世面,年纪又大了,眼界有限,即便她事事交代清楚了他也不敢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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