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子朝秦凉野看了看,秦凉野回头朝魏卿卿看了眼,见魏卿卿皱着眉头小脸阴沉,这才道:“我随你一起去看看,这里的事情先通知宫里的国公夫人,再交代府里的管事好生处置。”
说完,多补充了一句:“不可张扬!”
魏卿卿听到「不可张扬」四个字,心底对这位六皇子的失望更多了几分。
他一定知道长公主今日计划做什么,多半也猜得到容海落得如此下场是因为谁。
可他不顾国公府失子之痛,只为了维护长公主,便留下一句「不可张扬」,薄情寡义,莫过于此。
秦凉野看出魏卿卿的失望,只暗自紧了紧手心,让人照顾好长公主,就随韩先子去见国公爷了。
等国公夫人匆忙从宫里回来,府里已经挂满了白绫,而她也踉跄了好几步,都忍住没哭,只在看到那黑色的棺椁时,两眼一黑,倒在了灵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长公主躺在床上,哭得浑身乏力,根本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魏卿卿按着规矩来看她时,长公主失神的眼睛才聚了片刻的光:“你告诉我,驸马还没死,他怎么可能死呢,不过是落水,很快就被救起来了,他怎么会死,他怎么舍得抛下我一个人!”
魏卿卿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一时不知解气多一些,还是怜悯多一些。
“母亲让我来问殿下,是否可以让大哥的墓独自葬去老家。”魏卿卿问。
长公主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魏卿卿:“独自?”
魏卿卿知道她明白这话的意思,国公夫人要容海独自葬出去,那就是不想长公主死后还能跟他葬在一起。
长公主去后,是可以留在容家祖坟的,但容海不在,便是长公主葬了过去,也永远再见不到容海。
“母亲她……恨我?”长公主问。
“母亲不敢恨殿下,国公府的人也不敢。”魏卿卿答,可兰芷不似魏卿卿一般,对她还有几分怜悯,兰芷一想到长公主几次差点置魏卿卿于死地,就恨她至极:“若是谁敢恨长公主殿下,明日岂非就被一个大不敬之罪,打了板子扔去大牢了?”
魏卿卿立即制止了兰芷,但长公主还是听到了,也听得清清楚楚了。
“真的是我的错吗?”
“殿下若是同意,我这就去回了母亲。”魏卿卿道。
长公主没有回话,只喃喃重复着自己的话,魏卿卿想了想,打算先退下去,却听长公主语气决绝的道:“你们别想把他跟闫阮葬在一起,他就是死,也是我的驸马,我一个人的!”
魏卿卿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冬季的阳光已经不那么烈了,长公主看着魏卿卿渐行渐远的背影。像极了那日书房,容海决然的背影。
就算不那么烈的冬日阳光,照在她脸上,也还是让她瞬间流出了泪来。
国公府的消息一传出来,京城便引起了震动。
容海可是六皇子最有力也最可靠的支持者,他一死,六皇子的威胁顿时小了。
太子高兴极了,尤其在幕僚说了秦凉野打算故技重施拉拢魏青山父子时,更是放松了警惕:“这个好人与其让给老六来做,不如本宫来做,那魏青山虽是个死板的,魏浔却是个圆滑上道的。”
“皇兄是要拉拢魏家?可魏家到底跟国公府还是姻亲……”
“那又如何?国公府的人不识时务,魏浔也该能识得,国公府的人在他们父子被关大牢的这段时间,可是手都没伸,这样的亲家,有什么用?”太子冷笑道。
三皇子瞧了瞧身侧的魏素素,魏素素微笑:“太子爷说得极是。况且日后那魏浔若还是不识时务存心跟太子爷过不去,太子爷再处置了他就是。相反,他若是肯归顺,反倒让太子爷多了个胸襟开阔礼贤下士的美名。”
三皇子不解魏素素说这话的意思,她不是格外厌恶魏家人么。
说罢,太子编辑哈哈大笑得夸赞其魏素素来。
魏素素话锋一转,又道:“况且这次不仅容海死了,害死了一个闫阮,那可是这魏浔最爱的女子,若是他知道闫阮是死于长公主之手,势必要恨极了长公主和国公府。
被恨蒙蔽的人,最好控制,到时候若是他「失手」杀了长公主,亦或是逼得长公主「失手」杀了魏卿卿,那么国公府就再无宁日,那时候的国公府,太子爷又有何惧?”
“这倒是个极好的主意啊!”
太子惊讶不已:“对了,你上次说,弄死那魏卿卿,栽赃给长公主,这事儿办得怎么样了,也是个极好的计划。”
三皇子连忙上前道:“那魏卿卿周围守卫严密,铁桶一块,我们还在等机会。”
“那就抓紧,没了国公府,老六就屁都不是。”太子一声冷笑,却听底下的幕僚思虑道:“可是太子爷。现在还有一个四皇子呢?小的也是这几日才得到的消息,朝中不少新入职的官员,早已在容丞相的安排下,拜入了四皇子府中。”
“老四?”
太子阴恻恻的一笑,瞥着他:“我记得冬狩只有一月了?”
“是,听闻西南暴乱已经平息,皇上应该也已经在回京途中了,到时候正好赶上冬狩。”幕僚答道。
“那就那个时候解决了碍眼的人。”
太子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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