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厮刚要回话,就见容锐章已经直接上前一步,只略略拱了拱手,就直接开了口:“四殿下,今日若入宫,必是九死一生,殿下不妨早做准备,之前殿下安置在城外的五千精兵,如今可以调入京城了。”
什么!
在场众人全部吓掉了眼睛,这是什么话,这竟是众目睽睽之下,要四皇子谋反呐!
就连四皇子都为之一振,掀开车帘看着容锐章:“你……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你怎么敢说,你真是要害死我!”
容锐章看着面前这慌慌张张急于跟自己撇清关系的四皇子,说不心寒是假的。
可这到底,是自己最后一条,也是天道承认的路了,虽然不知道为何短短一年,事情就会偏离前世的轨迹那么远。
“殿下,臣的本事您已经瞧过,想必……”
容锐章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了四皇子那毫不掩饰的讽刺:“容相,非要我撕破了脸,你才肯罢休吗?”
“是李御史从中作梗……”
“你还想拉李御史下水?呵呵,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早与老五沆瀣一气,现在又在我这里表忠心,你恶心不恶心?”四皇子看容锐章,就像看一团脏抹布一般。
只是这眼神。他怎么那么熟悉?
对了,他想起来了,是自己,曾经自己,看魏卿卿,就是用的这种眼神,那时候她毁了容……
容锐章僵立在原地,他看得到四皇子还在说着什么,可他耳朵里却好似一点儿声也没有了。
原来被人嫌恶,是这种感觉。
终于,今天皇上突然上朝,以容明霍为首的一大批官员,上折子参了四皇子。
皇帝让四皇子自辩,四皇子却百口莫辩,他下意识的去看李御史,李御史却佯装看不见。
四皇子这才知道,果真是李御史诓骗了自己,可等他去找容锐章,才想起容锐章告了病假没来。
当天,四皇子以谋害太子之罪,直接被贬为庶民,下了天牢。
没两日,三皇子因四皇子口供,被圈禁在府,六皇子至今昏迷未醒逃过一劫,在西南传来容彻「死讯」的当天,五皇子被立为储君,替皇帝监国。
当天晚上,魏卿卿便见了刘掌柜,将早就收拾好的财务送进了从城墙那处挖到了国公府的通道。
“如此搬运。应该也就小半个月便可全部搬完,城外已经安排了船只。”刘全福站在一侧回禀。
“四季酿那边也可以开始准备了。”魏卿卿道。
说着,见刘全福面色隐约有些不对:“怎么?”
刘全福想了想,还是不能瞒着;“您还记得当初救下的一对兄妹么,后来送进了四季酿的那两个?”
魏卿卿自然记得,当初她还想过要培养他们,可后来一直忙着,便放在了四季酿。
刘全福看着魏卿卿询问的眼神,这才一五一十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兄妹两中的那个哥哥,被发现前几日在丞相府附近徘徊过,好似跟里头的人有接触,但不知道说了什么。
但其中的那个妹妹,好似跟杨账房的孙子大明关系极好,甚至前些时日,还救了差点被酒气醉死在地窖的杨账房一命。”
魏卿卿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四皇子进了大牢,容锐章只怕急于找个投名状去如今的太子殿下手里、四季酿,如今可是一块大肥肉,更何况,还关系到我。”
“是,这件事是小的失察。至今才发现。”刘全福低头。
魏卿卿眼睛微微眯起,刘全福不是这等粗心的人,除非有人替那对兄妹打掩护。
“是杨账房?”魏卿卿问。
刘全福默然。
魏卿卿深吸一口气:“他年纪大了,大明也的确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
“那小姐的意思是,直接发落了吗?”刘全福就怕魏卿卿优柔寡断。
“当然要发落。”魏卿卿略一沉思:“不过不能急,否则打草惊蛇,反而坏事。”
顿了顿,魏卿卿道:“你连夜去将大明找来,他还在大哥身边,想必大哥不会阻拦多问。大明是个明事理的,他会知道该怎么处理。”
刘全福会意。
当天半夜,大明便来悄悄见了魏卿卿,第二天下午,大明便意外摔断了腿,不得不跟魏浔告假,赎了卖身契,不多久,杨账房夫妇也魏卿卿请辞,说大明是犯了祖宗忌讳,要带着大明去乡下祭拜祖宗去了。
魏卿卿自然挽留一番,只绕了几圈,就放了杨账房夫妇回乡下了。
四季酿因为掌柜的突然离开,又偶然被发现地窖坏了好几坛子酒,气得葛老上门大闹一番,便暂时歇了业。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又过去了好几日。
容锐章蓦地听说四季酿歇业时,才终于明白,自己的路,到头了。
当天夜里,他便开始收捡行囊了。
“江姨娘呢?”
一边让人悄悄收拾着。一边问道。
谁都可以不带,但他一定会带着江姨娘。
“爷……”
来回话的小厮怯怯的,仿佛有什么不敢说的话一般。
容锐章面色微沉:“说,发生了什么?”
小厮连忙跪在地上,道:“江姨娘今儿下午就出门了,至今没有回来,连跟着她出门的丫环也说江姨娘不见了踪影。后来那丫环在屋子里发现了江姨娘留的信,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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