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是前生应识我,木骨缠绵,惯向云中卧。对镜幽香开一朵,为君巧把相思锁。”
那时候她正因为内宅父亲的偏心和曲氏的诸多算计而闷闷,见到这朴实的还带着清淡木香的簪子,再看这故作女儿情态写的情意绵绵的小诗,一时心底好似灌了蜜糖一般。
那时候,她便悄悄将心交给了那个家世清贫却自有傲骨的男子,只不想,芳心错付。
如今他还记得这簪子。想来那时候,他也存着一份真心的吧。
魏卿卿唇角泛着淡淡的讽刺,垂眸看了眼倒在地上已无声息的容锐章,将木簪重新放回他手里,换了身容锐章留在这儿的旧衣,转身捡起散落在炉灶旁的一把刀,便往密林深处里去了。
身后,是陷入火海的茅屋。
她想,这次是容锐章救她一命,那她也成全他一场,不叫他的尸身被这林间的野兽分食,也算彻彻底底,斩断了这纠缠两世的孽缘。
安静密林里,除了偶尔鸟雀掠过惊落树叶的声响,便只剩下魏卿卿一步一步踩在枯枝上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了。
这几日京城开始戒严了,百姓们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越发的谨慎小心了些,就连街面上出来摆摊的,都不大敢大声吆喝了。
只见城门附近的一处面摊上,一位面貌普通的年轻男子在吃了碗热热的阳春面后,便见一列列守备军飞快的往城中一处冒着烟的地方去了。
“真是造孽!”
面摊老板等守备军的人走远后,才将帕子甩在肩上,一脸鄙夷的嘟囔着收拾上一位客人留下的残羹去了。
“行了,你别胡说,小心惹祸上身!”
老板的媳妇儿赶忙啐了他一句,还仔细去看方才那吃阳春面的年轻男人,却见男人毫无所觉般低着头在喝汤。才松了口气。
老板却不干了:“我怕什么,反正要命一条,你且看看,现在城中成什么样子了?只许进不许出,这都多少日了,还叫不叫人活了,这还是皇城根呢。”
老板娘气得狠狠拧了他的耳朵把他扯了进去,这外头才重新安静下来。
那位喝了面汤的年轻男人却抬头,露出一双如冰霜般的眼睛。
逍遥王府。
赫连紫风的书房外,有两个刚刚被砍下的脑袋,脑袋咕噜噜滚了好一会儿,停下来,那瞪着的不可置信的眼睛仿佛还有所觉般,看着自己慢慢倒下的身体,露出丝恐惧。
那两个人头旁,只剩下一个还跪着的人,饶是见惯了各种残酷手段,如今眼睁睁看着杀人不眨眼的赫连紫风。
一时也有些发憷了:“王爷,魏青山他们逃走的密道,已经被我们守了起来,只要魏姑娘出现……”
“你以为她是你们,会自己送上门么?”
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外面那人却如同听到了地府阎王判了他的死刑般,立即把头重重磕在地上:“王爷恕罪,属下再去查,前些日子容锐章的尸体和那小屋都被人烧了,我们怀疑当时魏姑娘便跟容锐章在一起,只可惜那容锐章是个硬骨头,我们一寸寸敲碎了他的骨头,他愣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听到容锐章的名字,坐在黑暗中的赫连紫风脸上终于有了动容。
当初若非自己为了去行宫中处理那些还妄图来京中生事的宫人,何至于让那般信任自己的卿卿,竟被几个愚蠢夫人拿火活活烧死?
对了,还有魏素素。
“京城封死,她便逃不出去。那魏素素跟三皇子出城已久了,还没举兵起事么?”赫连紫风问。
提到三皇子跟魏素素这件事,那黑衣人瞬间镇定了很多:“王爷放心,一切都在按我们的计划行事,不会出纰漏。”
“的确不能出纰漏,否则你们将你们烧烂白肉,刮出白骨,也抵不得你们的罪。”
赫连紫风的语气低沉,好似要把人生吞了进去似的。
外面的人哪里敢说半句不是,连连应下了。直到出了逍遥王府,才敢擦一擦额头的汗,望着今天碧蓝如洗的天和那一两缕轻绒似的的云,长舒一口气。
想起方才的情形,他对三皇子夫妇都生出几分同情。这一次,可是要抽你们筋,扒你们的皮了!
京城百里开外的某处,三皇子莫名打了个喷嚏。
“早春还凉着呢。您也该多穿件衣裳。”
三皇子的贴身丫环一边给他拿斗篷一边念叨着。
三皇子不以为意,只转头去看身后坐在梳妆台前的人,欺霜赛雪似的姑娘,一身水蓝色的掐腰长裙,袖口紧紧束着,除了乌发上有两支珠花步摇外,身上再无一点首饰。
可即便这般,她也美的令人心颤。
“素素,你真要随我去吗?”三皇子关切问她:“此去我是跟容海那贼子谈条件的。虽然他必定更恨此刻霸占京中的逍遥王,但对我也不一定有多少善意。”
魏素素闻言,莹白的面上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冷意,却很快化作脸上一抹红霞似的羞涩:“殿下去哪儿妾身便去哪儿,妾身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殿下,殿下难道真的要抛下妾身吗?”
这样的娇怜软弱,看得三皇子简直心软成水,纵然隐隐的,他觉得魏素素要跟他同行去东洲,并非这么简单。
不过这次也是魏素素提议的,他封地虽有兵有粮,他也盘算着先看容府跟赫连紫风鹬蚌相争,最后再出来渔翁得利,但素素说,若是能跟容家联合,说不定还能杀回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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