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心娇嗔道:“舍不得走才好,就留在水府陪我。”
裴珠月睨了她一眼道:“陪你多久,一辈子?到时候睡觉都得扒着你,你未来夫君可得讨厌死我。”
水莲心脸上少见的泛起了两坨红晕,她瞪了裴珠月一眼道:“什么未来夫君,你说话注意点。”
裴珠月挑了下她的下巴揶揄道:“哟哟哟,看这小脸,这是少女怀春了呀,说给爷听听是看上哪家的公子。”
水莲心拍开了她的手,没好气道:“没有。”
裴珠月继续调侃:“那等我到了边疆,让我爹爹给你物色个好夫君。”
水莲心恼羞成怒:“去去去,再说就把木牌还给我。”
裴珠月哼唧一声:“想都别想,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我的了!”
*
裴珠月惯用长剑,她师父早前送给过她一柄绝世好剑,换作云岚,她爱不释手,但在嫁入摄政王府时被她母亲扣下了,道“为人妇之后便不能再舞刀弄枪”。
那时候她一门心思都在蔺伯苏身上,只想着当好一个贤妻娘母,母亲是过来人说的话也有道理,于是她便讲云岚留在了将军府上。
如今她要从军,定然是要去把剑拿回来的。
月黑风高之夜,裴珠月穿着夜行衣摸到了镇西将军府。
毕竟是自己家,府中的布防她特别熟悉,没多久她就摸到了存放云岚剑的库房。
她走了进去,云岚剑就放在库房中央的木架上,它与当初一模一样,裴珠月一阵恍惚,感觉嫁入摄政王府的一年似南柯一梦。
裴珠月踱步走了过去,抬手覆盖在了云岚剑上,触感是冰凉入骨,但那一瞬心头却是热血翻滚,仿佛整一个自己终于完整了。
裴珠月看着云岚剑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低喃道:“我再也不会为任何人放下你了。”
今夜没有月亮,只有回廊上的灯笼堪堪照亮,裴珠月握着云岚在将军府里游荡,留恋地看着将军府的一房一瓦、一草一木。
嫁给蔺伯苏的一年里,她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此次去了边关,恐怕更是一年都回不来一次。
走着走着,她就来到了将军府的主院,主屋内还亮着灯,火光印在窗纸上不停地跳动。
父亲和哥哥常年在边关,而如今她也要走了,裴珠月眼中溢出点点泪光。
她从墙头跳下,跪在主屋前叩了三下头,低声道:“娘,女儿不孝,不能留在京都陪你,也不能亲口同你告别,虽然你严厉总是打我,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这次去边关若是告知你定然不让我去,我只能如此不辞而别。”
她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放在了门口,又对着门叩了几下头。
巡逻的侍卫到了,看到裴珠月漆黑的身影,扬声吼道:“是谁在那!”
裴珠月当即起身逃离。
她隐在院中的桑树上,看着母亲从屋内走出,捡起她留下了的信,看了之后捂嘴哭了起来。
裴珠月不忍再看,运起轻功离开了将军府。
翌日一早,她早早的起了床,与小桃二人二马简装出行。
水莲心将为二人准备的干粮递上,叮嘱道:“到了一地便写信给我,我好安心。”
裴珠月点了点头,笑道:“知道了,我就算忘了吃饭也不会忘了写信给你,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别送了。”
“嗯,路上小心点。”
裴珠月和小桃二人驾马往城门而去,临近城门时,她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桃犯了怵,声音都有些发抖:“小,小姐,那好像是夫人。”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裴珠月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她跳下了马,踏着沉重的步伐朝赵棠笙走去,嗓子涩着轻唤了一声:“娘。”
赵棠笙绷着脸,问:“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和离这么大的事不同我说,如今还要去边关。”
裴珠月垂着头,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要是生气要打要骂我绝不还手。”
赵棠笙闻言一个巴掌举了起来,裴珠月认命地闭上了眼,然而疼痛并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珠月睁开了眼,眼中迷惑:“娘?”
赵棠笙松开了裴珠月,盯着裴珠月的眼睛问道:“告诉娘,一年前你和摄政王那事,真的是你下药在先吗?此次和离真的如你所说激情褪去对他无意,而不是他对不起你?”
裴珠月僵了一下,视线飘开了,抽了抽嘴角苦笑道:“娘怎么突然提起那事,明明说好不再提的。”
“珠月!”赵棠笙厉声道。
裴珠月神色脆弱,几近哀求地说道:“娘,你不要再问了,我与他现在已经两不相欠了。”
赵棠笙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如同被揪起来那般痛,她抱住裴珠月,低喃道:“好好好,娘不问了。”
母女俩抱着哭了许久,小桃看着也不禁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东边的太阳缓缓升起,城门口的人也多了起来,赵棠笙松开了裴珠月,擦了擦裴珠月的眼泪道:“好了不哭了,赶紧上路吧,不然恐怕要来不及。”
裴珠月脸色错愕,不可置信地问道:“娘,你同意我去边关?”
赵棠笙摸着裴珠月的头温柔地笑了笑:“我女儿是天生的将相之才,可不能在这里埋没了,我还等你给我挣个诰命夫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