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伤心流泪的明珠……
痛极,伤极之时哭起来都这么美,他不相信项峰会放手。
现在没有蔣元敬在外面挡着了,项峰若是步步紧逼,他只能妥协。
所以他不能让明珠知道,项峰有可能是杀死蔣元敬的凶手。
若有朝一日明珠真的嫁给了项峰,之间横亘着杀兄之仇,她要如何自处。
所以他只能隐瞒。
“我蒋家发展了这么多年,仇人万千,想要致你兄长于死地的多的数不过来。”蒋家主缓缓道,低沉的声音带着沉沉的暮气。
“那就让兄长这么白……”明珠顿住,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她不愿意说出那个字。
“当然不会。”蒋家主道,“他是我蒋家少主,代表的是我蒋氏一门的最高荣耀。现在他被人暗害,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为父都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他叹气:“但这些事情太危险了,你不应该牵扯进来。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若是那些暗处的毒蛇再对你出手。日后……为父该怎么对你兄长交代?”
明珠瓮声瓮气:“我明白了。”
她坚定的看着蒋家主:“我不会成为父亲的阻碍和累赘。只是,日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父亲一定要告诉我。”她声音轻柔,但话语中却满是坚定之意。
蒋家主点头,他安抚的揉了揉明珠的小脑袋,吩咐人带明珠下去。
明珠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蒋二小姐神色凝重道:“父亲,大哥他真的……”
蒋家主脸色灰败,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真的。”
“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大哥。”蔣二小姐只觉得很梦幻,她甚至怀疑她在做梦。
怎么可能呢?蔣元敬那么厉害,十二三岁之时,就能帮助蒋家主将蒋家明面上的产业翻上一翻。十五岁的时候,就能带着自己培养的班底将蒋家主逼迫的灰头土脸,不甘不愿的退位放权。
现在他二十岁,正是最强大的时候。他手中到底积蓄了多少力量,他们谁也不知道。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可笑的被人逼迫进万丈深渊,尸骨无存呢?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蒋家主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蔣二小姐:“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不忿。你觉得自己虽然是个女子,但并不比男儿差。以前我一直压着你,是父亲错了,是父亲思想狭隘。”
蔣二小姐神色复杂:“父亲,你……”
蒋家主摆摆手,示意她听他说完:“父亲以前总觉得,你大哥那么厉害,你们几个女子就不需要凑那个热闹了。没得闹出去,别人还要说我蒋家女儿不安于室,掐尖要强。但现在……”
蒋家主低低的笑了,那笑容中充斥着疲惫和荒凉:“你大哥一倒下,我突然就发现我好像没人可用了。不管我自己承不承认,我以前真的是下意识的将蒋家所有的筹码放在了他身上了。他一倒下,蒋家眼看着就要四分五裂了。”
“父亲,您是想要我……”
蒋家主点头:“我要你坐镇云州,暂时稳住局面。至于沧州,现在沧州情况太过复杂,除了为父,没有人能碰这滩浑水。”
蔣二小姐犹豫:“父亲,若是我没有猜错,大哥的事情应该是汉王下的手。”
蒋家主点头:“我知道。可那有什么用,他们做的很周全,查不到丝毫蛛丝马迹。没有证据只有怀疑,那不是很可笑吗?”
没有了蔣元敬,蒋家哪里来的底气跟汉王叫板?
尤其是还有明珠!
蔣二小姐眼神一暗:“我知道了父亲,我会去云州。”
她的脸色柔和了下来:“明珠就在沧州,还望父亲您多照顾她一点。”
蒋家主欣慰,他这个二女儿从小就性子强硬,可却着实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姐姐。
蔣二小姐离开后。
蒋家主面上的沉稳崩裂,他捂着心口,怒急攻心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伺候的下人吓了一跳:“家主。”
一口瘀血吐出,蒋家主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没事。”他道。
………
闺房中,蔣二小姐来找明珠,她告诉了明珠蒋家现在的境况,还有就是她马上就要离开沧州去云州了。
明珠杏眼含泪,目光中满是不舍:“我不想你离开我,二姐。”
蔣二小姐心中软成一片:“二姐也不想离开你,可现在的情况。”
明珠上前抱住了她的细腰:“我明白的。”
蔣二小姐也缓缓回抱住她,她低头,在她耳边保证道:“等我。”
明珠点头。
此时,项峰在沧州的宅院中。
项峰和项天对坐,两人身份已经互换了过来,但两人看着彼此,没有说话。
“怎么突然对蔣元敬出手?”项天问他。
项峰面上神情沉稳,但心中却带着淡淡的悔意。
“也不是突然。从我知道他对三小姐不安好心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他了。他这次进山,落轻鸿又带了甲胄军,不试一次我心不甘。”
他低头,神色复杂:“我曾经跟蔣元敬交过手,我们两个不相上下,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其实我内心深处总觉得这次应该是留不下他的,但能教训他一顿,也是好的。可是出了差错,他竟然真的被我逼的跳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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