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维见顾落知久久没有说话,便转眸看向她:“怎么了?”
顾落知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还要给我娘回书信,就先告辞了。”
景初维顿了顿,轻声回答道:“好。”
看着顾落知走出房间的身影,景初维垂下眼眸,嘴角紧紧地抿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众人收拾好行装,用过早膳后便启程了。
安陵城中骑马不能疾驰,是以顾落知他们驾着马儿慢悠悠地走到街道上,等他们行至城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地目睹了一幕纷乱的场景。
一个穿着墨灰色布衣满脸沧桑之色的男子想要进城,而城门守卫却拦住他不让他进,男子苦苦哀求,却并没有求来城门守卫的通融,一名身材高大的守卫推搡着男子,想要将他赶走,哪知用力过大,一下子便将男子推倒在地。男子倒是没有怎么受伤,但情绪却突然崩溃,他倒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
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拥堵的人群让顾落知他们不得不勒马停下来。
就在这时,顾落知听见旁边看热闹的两人先后叹了一口气,其中一人说道:“这屈老头真真是可怜,女儿被抢去做小妾,现下连城门也进不了。”
另一人道:“进城又能如何?他就不怕知州家的大公子派人将他打死了一了百了嘛!”
顾落知皱起了眉头,她翻身下马,客气地朝着一旁的两人拱了拱手:“二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知可否告诉在下。”
那两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小声地将事情告诉了顾落知。
“这屈老头是江楠村的农人,家中有一个年方十八貌美如花的闺女,屈老头的妻子死得早,父女俩相依为命。一个半月前,屈老头带着闺女来城中置办嫁妆,哪想正巧遇上了林知州家的大公子,林大公子见屈老头的闺女美貌,便将她强行带回府中,当晚就纳了她为小妾。”
景初维也下马靠了过来,他和顾落知一起听着。
“屈老头想见自己的闺女,便日日到林家府门前站着,林家的门房得了命令将他赶走,他便在街道另一边守着,林家下人又去赶他,他便在邻街站着,直到最后,林知州下令让城门守卫不准他进城了,是以才发生今日这一幕。”
顾落知沉下脸色,她没有多想便吩咐严承:“让人去将屈老丈扶起来。”
而后她抬眸看向景初维,她刚启唇,景初维就先一步开口:“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去做吧。”
顾落知的心好似被捏了一下,但她无暇去思考为何会突然生出这种感觉。
一旁的两人见顾落知让人将屈老头扶了起来,并且向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立刻退后几步,离顾落知几人远远的。
顾落知看向屈老头,道:“老丈,你可有受伤?”
屈老头抬起衣袖擦掉泪水,面上满是窘迫之色:“……小人没事,多谢公子,多谢……”说着,屈老头忍不住又哽咽了一声。
顾落知环视周围,见不远处有个小茶摊,便对严承道:“扶着屈老丈去茶摊那休息,等一会儿我派人通知你们入城。”
“是。”严承跟随顾落知多年,已然明白了顾落知的意思,他和另一个侍卫扶起屈老头走向茶摊,而后顾落知带着其余人重新进城。
景初维他们默默地跟在后面。
城门守卫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见顾落知先是帮了屈老头,而后又要入城,他们赶忙上前阻拦:“你们不准进城!”
顾落知不想和他们废话,她将自己的牙牌摸了出来,丢给城门守卫看:“我们为何不准进城?”
虽是小小的城门守卫,但也是公门中人,怎么会认不出这代表着能出入宫廷的牙牌,况且上面还写着官职。城门守卫额头上立时冒出了冷汗。
顾落知冷着脸又问了一遍:“我们为何不准进城?”
“大人们能进,大人们能进……”城门守卫恭敬地将牙牌还给了顾落知,而后退到一旁让路,顾落知一行人重新进城。
看着安静走在自己身旁的景初维,顾落知想了想,道:“景初维,不如你带着人先行一步?”
她现在已经知道景初维不会对顾以真下手,让景初维先去找他们也没有关系了。
景初维却是摇了摇头:“既然你想管这件事,我便陪着你一起管,身为天子太傅兼吏部尚书,我怎么说也该支持御史大人的差事。”
顾落知不禁笑了起来:“那便多谢太傅大人了。”
“御史大人客气。”
众人行得很快,没一会儿便到了知州府衙前。
第八章 “是不是谣言,请屈姑娘过来一……
在知州衙门前,顾落知使用同样的方法,又一次亮出自己的牙牌,一行人很顺利地进入了知州衙门。刚一进门,衙中正当值的孙同知便迎了出来,他赶忙向顾落知和景初维行礼。
“下官参见大人们,不知大人们前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顾落知便打断了他:“林知州呢?”
孙同知的脸色一变,他连忙回答:“知州大人身体不适,今日告假在家。”
顾落知轻嗤一声:“好啊,知州大人身体不适,那我们自然该去探望探望。”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孙同知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赶忙拦住顾落知:“大人若是想见知州大人,下官派人去请便是,知州大人生的是小病,休养两日想来身体已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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