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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初相遇
    其实早先甘棠见顾青宴俊俏,也动了春心,奈何她姿色平平,每次顾青宴来东厢房,正眼也不瞧她,只使唤家养的小丫头碧裳,加之甘棠又听闻顾青宴的一些雷霆手段,才慢慢收了心为玉姨娘谋划,也为自己搏一个前程。
    沈妍玉唬得吓了一跳,未料到甘棠竟是这般提议,她口里说的二姑娘是庶妹沈妍沁,容貌身段更甚一筹,当初沈氏给顾青宴选良妾,是看重了自已嫡出的身份,庶妹素来爱讨乖卖巧,又仗着爹爹宠爱她姨娘,跋扈张扬惯了,要把她弄来伺候大爷,姐妹共夫,分走自己本就不多的恩爱,那才叫一个糟心。
    “不可,此事莫要再提,我自有主张。”
    甘棠就差一个白眼朝自己主子翻去,自有主张?你能有什么主张?木头一般远不如二姑娘灵巧!
    说是姨娘,吃穿用度还不如人家一个通房呢,那个素衣昨夜屋里可是通宵灯火通明,服侍得大爷十分尽兴,今天又是晒被褥又是吃燕窝,还跑来东厢房下马威,要是她早一步怀上了,以后这锦墨居可不止一位姨奶奶了!
    沈妍玉望着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升起的缕缕香烟,思量刚才甘棠的话,心里越发焦躁不安。
    父亲前些时日来信提及要将庶妹送来顾家小住,名义上说看望太太,陪伴自己,细细想来,未尝不是打着把妍沁也送给大爷做妾的主意。
    锦墨居有名分的一共五人,柳枝弄影是早年就在大爷身边伺候的丫鬟,现如今虽然爱意薄了些,却也不时会去她们房里。
    这些年,大爷身边的人走的走,送的送,偏偏这两个留了下来,可见是有一定手腕,不容自己小觑。
    新纳的素衣善妒,霓裳跋扈,叫人恨得牙痒,但她们教坊出身,很会使些风月手段惹大爷偏爱,真论起来,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姨娘反而落了最下层。
    沈妍玉踱步坐到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只觉得千种哀思、万般愁绪藤藤蔓蔓萦绕在心里。
    大爷对自己一向兴致乏乏,昨夜更是只弄了半场就拂袖而去,这样下去怀孕的希望更渺茫了……
    也许甘棠说得有几分道理,把庶妹给大爷,姐妹共伺一夫,才是长久之计,虽然自己一向不喜妍沁,但和几个通房比起来,她毕竟是自家姐妹,上头还有太太和父亲压着,进了顾家门,谅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到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妍沁先生下一男半女,有了孩子傍身,在这锦墨居里才算真正站稳脚跟。
    沈妍玉垂在腿侧的指尖徐徐弯起,指甲都镶进了肉里也不觉得疼,咬着牙暗自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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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宴可不知道自己小妾的一番“美意”,冬月十三日是二弟生忌,加之这次出征前沈氏曾去欢喜庵祈福,如今见他平安归来必要打醮还愿,连做好几天道场,昨日他就派了管事前去庵里打点准备,又告假亲自护送母亲前往。
    山色掩映下的欢喜庵庄严肃穆、古色古香,华阳道姑早得了信,知道顾夫人前来,洒扫除尘,亲自领她进大殿,向清虚三圣拈香叩拜。
    顾青宴向来不信鬼神,观法后,见母亲与华阳吃茶论道,很是虔诚。
    他一向闲不住,甚觉无趣,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吩咐顾源与众管事一番,起身朝后山走去。
    这片山林和雾灵山隐隐有些相似,孤峰兀立,山壁陡峭,顾青宴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向上行走,想起几天前那场火攻,胜得很是艰难,匪首宋连年虽然自戕而亡,但他手下的二当家,卢铭书一月多前去了庆州,目前仍下落不明。
    心里有些烦闷,不知不觉脚步越走越远,绕过山涧,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
    已是初冬,重霜涂白了路上的枯草,吹笛人吹得并不是相思曲,却让人心底涌起无限柔情,虽然还没有看清她的样子,顾青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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