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妈也过世了,我作为女儿的,想再为她做点什么,姐,求你了,成全我好不好?
她倒是说得句句在理,也字字动情,而且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看不出半点惺惺作态之像。
顾念紧滞的眉心深沉,视线黯淡,成全你?指的是什么?
冉莜梵急不可待,连忙说,我想亲自找出当年那个男人,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替我妈讨回公道!
她深吸了口气,我妈一直到死都没有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若那个男人只是个普通人,她可能如此吗?
言犹在耳,顾念思绪也有了些起伏。
冉莜梵说的很对,苏漫当年是突然怀孕的,因为月份大了,无法打胎,只能坚持到生产,但面对姥姥和姥爷的反复逼问,都坚持没说出那个男人的名讳,原因又是什么?
若只是普通同学同事朋友之类的,为什么不能说出口?
答案很简单,可能那个男人身份非比寻常,苏漫担心因自己而给苏家招来祸事,或者就是那个男人早已有家室,担心更给苏家声誉造成污点。
但不管是哪一种,对苏漫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一件事,一场冲动,完完全全的毁了苏漫整整一辈子,也间接的害了冉莜梵。
不管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身份何等尊贵,只要让我查出来了,我非要闹个天翻地覆,不管是毁了他名声也好,还是害的他一无所有也罢,我都要替我妈讨回公道,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冉莜梵信誓旦旦,也异常笃定。
调查自己的亲生父亲,查清楚当年苏漫到底遭遇了什么,确实是冉莜梵这个女儿该做的,此事也只有她才能做。
顾念思绪沉沉,目光复杂,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冉莜梵看着她,连忙急道,我的律师已经联系过那个死亡孩子的父母了,他们愿意私下协商解决,不会起诉于我的,现在就是哥那边
言外之意,她现在的罪名是偷盗幼儿尸体,损毁尸体,和雇人伤人等罪名,前两项,因为孩子家属愿意,私下里协商解决,便可以,而剩余的,就是顾涵东那边撤诉,她便可以免去上庭,免去牢狱之灾。
顾念深眸冷冷的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气氛似乎一瞬间僵持在此,冉莜梵有点心悸发懵,面容上也染上了几分怯意,下意识的又小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都是误会你们了,我以为我也是顾家的孩子,是顾绍元哦,不,我应该叫大姨夫,我以为是他毁了我妈和我的,所以才
她说着,又连忙改口,不过现在我都知道了,这种错误能犯一次,就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姐,你帮帮我吧!哥肯定不会听我的,拜托撤诉吧,我单独去见哥,一定好好负荆请罪,赔礼道歉。
冉莜梵说的倒是言辞恳切,态度也像是有悔过之心,所以顾念也有些陷入矛盾之中,情感上,想再给她一次机会,但理智上,又让她不能心软。
左右为难时,冉莜梵那边又说,求你了,姐,就当是为了我妈,她从小照顾你和哥长大,也算是你们的母亲了吧,让我为她做点什么吧,求你了
冉莜梵再一次搬出了苏漫,等同于无形之中,在顾念本就有些松动的心上,又助了一把力。
顾念无力的垂眸叹了口气,轻微的摇了摇头,转身出了会客室,将身后冉莜梵还在说话的声音,彻底隔绝于耳畔。
她迈着疲惫的步子,踏出看守所时,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一边上车一边将电话拨给了顾涵东。
就在给她一次机会,撤诉吧!
她清淡的话语,倒也直截了当,而顾涵东那边低沉的声线,也语速极快,她有和你说了什么,让你也这么没原则和立场了?
顾念发动车子,无奈的唉声叹了口气,能说什么?顾涵东又不是不知道,苏漫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最大的软肋。
可能也是幼年母亲早逝的缘故,虽然以前顾念不怎么想承认,但内心深处,却早已将苏漫当成了母亲。
毕竟,养育照顾了她整整二十年,细致入微,又关爱被至。
二十年啊,一个女人能有几个二十年可以蹉跎浪费,能将姐姐的子嗣视如己出,又和姐夫毫无瓜葛,心甘情愿长年累月的照顾抚养两个孩子,这是多大的恩情。
顾念不想和顾涵东解释这么多,只是眉心一紧,直言道,就听我这一次,当是给我一个面子,撤诉,OK?
顾涵东那边好看的面容早已阴郁冷沉,移开了手边的电脑,点了支烟,随着烟气的吐纳,而开口说,这不是给不给你面子的问题,念念,你总是这样心软,是不行的,妇人之仁懂不懂?帝长川以前没教过你吗?该狠心的时候,必须狠心!
冉莜梵此次竟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仇恨,而不惜雇佣职业人士谋害顾涵东,若不是当时秘书及时发现,他早已命丧当场了!
这已经等同于谋杀了,就绝不能姑息!
养虎为患的道理,顾涵东又岂能不懂?
顾念也知道,这么做可能会给自己,或者顾家以后招来后患无穷,但一想到苏漫,她还是不忍心,到底权衡再三,还是说,当初你和爸沆瀣一气,逼着我嫁进帝家,你不是也没问过我的意思吗?现在就听我这一次,以后我也不会再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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