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陌生人,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江少辞眉梢挑了挑,意味不明反问:“朋友?”
江少辞尚未提亲,牧云归身为女子,总不能说是未来道侣。牧云归恼羞成怒,顿时不想和这个人说话了,用力抽手:“那就不算。你走吧。”
江少辞收紧掌心,握着牧云归不让她走,顺势环住她肩膀:“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无论朋友还是亲人,我都只有你了。”
牧云归本来想把他推开,听到他的话,牧云归挣扎的力道变弱,最后缓慢停下,任由江少辞从背后抱着她。江少辞下巴放在牧云归头发上,清淡的熏香静静从他们身边晕染开,江少辞抱了一会,轻声说:“我要去昆仑宗了。”
他手臂收得很紧,说话时牧云归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牧云归静了一会,伸手覆住江少辞的手背,说:“我也去。”
“会很危险。”江少辞声音低低的,道,“桓致远和詹倩兮不足为惧,但宁清离我没有把握。我的剑法是他教的,修炼功法也是他安排的,若说天底下有谁最了解我,非他莫属。”
牧云归极轻地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我吗?”
江少辞笑了,胸腔细微震动,气息铺洒在牧云归耳边,蹭的她那一小块皮肤又麻又痒。江少辞终于笑够了,忍着笑意说:“看在哪个方面。论起武功,还是他更了解一些。”
牧云归心想江少辞确实不会哄女人,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他还不接,难怪詹倩兮对他因爱生恨。
他跟他的剑过一辈子去吧。
江少辞发现牧云归没说话,他低头,问:“你生气了?”
“没有。”
听到这样硬邦邦的语气,就算江少辞是榆木脑袋也知道牧云归不高兴了。他轻叹了一声,手慢慢放松,环到她的腰上:“真的很危险。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你可能想太多了。”牧云归冷冷地纠正他,“我跟北境的人一起去,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北境安危,又不是为了你。”
江少辞沉默,现在他很确定,牧云归生气了。
他叹气,说:“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反而,我就是太相信你会为了我奋不顾身,所以才不敢让你去。慕策说得对,这是我和宁清离的恩怨,不应该牵扯你。我的修为在开阳境,魔气对上灵气又有十足优势,所以我敢说遇到桓致远、詹倩兮十拿九稳,但宁清离不一定。如果他也在六星,尚可一搏,如果他突破到七星,那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牧云归静了一会,问:“你之前说你感觉到极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对啊。”江少辞靠着牧云归松软的长发,说,“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会有天人感应,我又是第二次重修,很明显感觉到,照着这个趋势修炼下去,开阳境就是我的极限。我无法再进一步了,我不知道过去哪个环节出了错,如今,就算想散功重修也来不及了。”
修为分七个阶层,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玉衡以上就是强者的世界,之后每走一步都漫长而艰难,而最高阶段瑶光仅存在于传说中。便是在江少辞那个时代,仙道昌盛,百家争鸣,也没有出现过七星修士。
江少辞第二次达到开阳境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厉害了,然而他的对手更可怕。对他们这个层次的修士而言,丁点差距都是毁灭性的,一旦宁清离突破七星,那江少辞就危险了。
可是江少辞偏偏被斩断了前路,他没法修炼到满级再去报仇,只能去赌,赌宁清离也没有突破瑶光境,赌他能在宁清离进阶前杀了对方。
他拿自己的命赌无所谓,但是一牵扯到牧云归,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江少辞抱紧牧云归,说:“你留在这里,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如果我赢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回来找你,如果我没有回来……”
江少辞的声音停住,牧云归等了一会,问:“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江少辞无言,牧云归继续道:“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可是一到紧要关头,你还是这样独断自负。如果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我也不会跟着你去。不过,如果我是凡人,无论感情有多好,恐怕最后我们都不会走到一起的。幸而我不是,这些年我苦修破妄瞳,就是为了这一天。确实,宁清离、桓致远每一个人修为都比我高深,但他们带去的人不可能各个都是高阶。我无法打败他们,总能在其他地方帮你。”
兽嘴里的烟静静升腾,阳光中似乎有金粉飞舞。牧云归停了一会,低不可闻说:“如果将来我有危险,遇到了一个比你强大的敌人,你会弃我于不顾吗?”
江少辞手臂收紧,额头抵在牧云归发顶,声音低沉又狠绝:“不会。”
牧云归覆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同样紧紧握着他:“我也不会。”
江少辞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浸没,温暖湿润,飘飘然无所依,都让他心生惶恐。他抱紧牧云归,正要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帝女,您在屋里吗?”
侍女敲门良久,屋里没有丝毫动静。侍女脸上微变,她正要推门时,屋门从里面拉开。牧云归站在里面,衣冠整齐,表情平淡,问:“何事?”
侍女给牧云归问好,眼睛迅速从后面扫过。屋里安安静静的,百宝阁后银猊兽徐徐吐香,青烟弥漫在书架旁,没有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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