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师弟,如果方方面面都要顾及,那你可就办不成多少事了,”秦泊明提醒道,“我刚刚给出的那个办法……”
“绝对不行!”
白绮也站起身来,严肃地盯着秦泊明。
“我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该学会不那么以自我为中心了。之前娇娇描述的时空回溯前的场景,让我以为你终于知道了怎样做才是真正尊重我,可现在看来,是我想当然了。
“秦泊明,我感激你在时空回溯前为我、为我们一家三口做的事,并会一直铭记这份恩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允许你这样肆无忌惮地胡闹,这样狂妄自负地欺负我的丈夫则锦。你知道你刚刚的提议,有多伤害我的伴侣吗?”
“阿绮,我没想逼迫你做什么,我那样提议,是为了咱们大家好,而且,这样的事在狐族也不算少见的,”秦泊明见白绮生气,连忙解释道,“我、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就只是一个仪式而已。之后,我仍然住在殷家的客院里,我们继续当邻居,好不好?”
“当然不好,”白绮玉面寒霜,冷声道,“先不说你的真实想法到底如何,就说你刚刚的表现,呵,根本没有征询过我的意见,就那么笃定地替我做决定了。秦泊明,你忘了我们分手的最根本原因了吗?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能力手段,有自己的价值观和道德准则,有自己的思维逻辑,也有自己的担当责任。我自己的事情,自然要自己做主,无需别人替我拿主意,哪怕是为我好。我希望,所有的好心都是在尊重我的基础上的关怀。”
换句话说,谁又比谁差呢,谁没上过学读过书在社会上历练过?
秦泊明抿了抿唇,此时的他不是时空回溯前那个担负了宗门重任的“秦宗主”,也没有因白绮的痛苦挣扎而被迫成长,所以,他无法更加深刻地意识到白绮真正需要什么。
此生的他,除了在修为上遭遇了莫名的困境外,过得比上辈子更加顺畅肆意。没有宗门责任,却有可靠强大的师弟坐镇凌云宗令他全无后顾之忧,自然只需要凭心意做事。因此,秦泊明此生的性情要更加乖张傲慢,也更加自我任性。
一旁的殷则锦握住妻子的手,温和笑道:
“阿绮,谢谢你维护我,我很高兴。你也不要恼了,阿绮,秦剑君这样的性情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让我选择,我希望秦剑君能一直这样恣意潇洒,一直和我针锋相对打打闹闹,因为这说明我们大家都过得很好,谁也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沉痛与无望。你看,娇娇那么健康可爱,我们的日子也温馨甜蜜,这不是最好的生活吗?”
在丈夫温声细语的安抚下,白绮眼中的恼怒渐渐消散,但她依旧不喜欢秦泊明这种理所当然欺负殷则锦的态度,于是扬声对顾云岑说道:
“顾宗主,请别理会秦泊明的荒谬提议。我们先喝些茶,调整一下情绪和思路,然后接着商谈另外的解决办法吧。”
顾云岑微微点头,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凭他以往的经验判断,白绮的这顿指责足可以让秦泊明消沉几日了,所以,接下来的谈话应该再不会被打乱节奏。
想着须弥空间里提前准备好的订婚礼物,顾云岑转身看向殷娇娇,被他望着的姑娘莞尔一笑,妩媚漂亮的黑眸中全是亲近信任。顾云岑也跟着露出了清浅微笑,不过稍纵即逝。
他沉吟着,露出了少见的凝重神色。
——越是珍视,就越不敢轻率。
为了今日这个正式提出婚约的场景,顾云岑暗中准备了十几个版本的计划安排和解释说辞,翻来覆去地琢磨其中的各种细节,就怕让殷娇娇对自己产生抵触和警惕心理。
他设想过由师父楚河当众提议联姻之事,也计划过由自己当着娇娇父母的面主动求娶……可事到眼前,再加上听过白绮斥责秦泊明的那些话,顾云岑忽然意识到,什么都没有娇娇本身的意愿重要。
有些事,确实可以通过谎言达成。但是,即使他自认为给出了最好最宝贵的一切,可如果那不是娇娇真心想要的,就不会带给娇娇快乐。
“娇娇,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顾云岑临时改变主意。
“现在?”殷娇娇有些惊讶。
顾云岑肯定地点了点头,抬手指了一下大殿外的葳蕤参天古树,缓声道:
“那是凌云宗内有名的碧灵树,你刚刚吃的那种浅绿色点心里就有碧灵果果汁。我们去那里转一转,单独说几句话,有些事,我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那之后,我们再继续商谈解决办法。”
殷娇娇看了一眼不远处低声交谈的父母,又望向正在和凤宴歌闲聊的楚河道君,嗯,以及冷着脸发呆的秦泊明,眸光微闪,颔首答应了顾宗主的提议。
来到碧灵树下,顾云岑掐了个隔音法诀,之后才开口道:
“碧灵树本身就有阻挡神识的作用,我们在这里说话,便是师父也探听不到我们交流的内容。”
殷娇娇笑吟吟地打趣道:“你干嘛这么防备楚道君呀?”
顾云岑摇头:“不是防备他老人家,若是真的防备,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带你来这里说话。这样做,是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大约不会让我师父满意,况且又是私人性质的,所以才选择了碧灵树下。”
打量着神神秘秘的好朋友,殷娇娇好奇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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