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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的波纹在海底摇曳。
    她就躺在那波纹之中,好像一块雨花石,从始至终, 都等在那里。
    而他是一只鳐鱼, 拖着长长的乌云般的黑影侵入了海底。
    在温暖的水里,他找回了曾经失去的一切。
    一颗心, 亦是深深地深深地, 下沉。
    彻夜相拥,彻夜无话。
    转眼翌日到来。
    难得睡了个好觉,浑身说不出的慵懒舒坦,容凤笙悠悠醒转之时,外头一阵窸窣之声, 她百无聊赖地望去,正见谢玉京由宫人伺候着穿衣。
    青年体态优雅,宽肩窄腰、双腿结实修长,秀致白皙的侧脸,笼在淡薄的烛光之中,那枚朱砂红痣缀在额心正中,恰似雪地红梅。
    天子于卯时起。
    分别着冠、衣、裳、朱红色的蔽膝,外衣上绘制着精美龙纹,冕则为十二旈,两端垂挂玉珠,颗颗玉润,晶莹剔透,眉眼在其间若隐若现,冲淡了他原本容色的昳丽,透出几分威严。
    为他正衣冠的宫人都是低垂眉眼,不敢直视之。
    瞧着他这副模样,容凤笙亦是恍惚极了,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天子服饰。
    没想到竟是分外的合适。
    先帝新丧未过,是以龙袍多选用沉重之色,以玄、白二色为主。
    穿戴完毕,谢玉京转头看来一眼,发现她已然醒了,于是向她俯身下来,冠冕上的玉珠一阵轻晃,敲击在一起发出叮铃的声响。
    下颌处玄色的绳结,衬托他肌肤愈发白净。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方才恋恋不舍道,
    “我走了。”
    容凤笙嗯了一声。
    她卷了被子,就要回头继续睡,身上忽地压下重量,她半睁开眼,对上一双浓黑的眸。
    她一怔,下巴被冰凉的手拈起,唇上落了温软。
    他熟练地撬开她的齿关,只是轻轻一卷,他的舌便吸住了她的。
    容凤笙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扬起的玉项天鹅般优雅。
    唇舌纠缠,难舍难分。
    二人这旁若无人拥吻的模样,把一边的小宫女看得脸红无比,半天都不敢吱声。
    一吻罢了,她气喘吁吁,红着脸推了推他。
    “好了,别闹了,赶紧上朝去吧。”
    耳边却倏地传来锁链轻响,她低头看去,这才发觉自己手腕上还戴着那根细链呢。她一个激灵,瞌睡跑了大半,“不对,先等等。你不把它解开吗?”
    难道要把她拷在这里一整天?
    光是想想,头皮就有些发麻。
    然而,谢玉京却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那般,只是吻了吻她额头。
    他神色自若道,
    “正值多事之秋,不知有多少潜藏的危险。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下朝了就来陪你。”
    他摩挲着她唇瓣,眸色变深,容凤笙直觉危险,硬着头皮还想争取一下。却被他再次堵住,又是一个热辣绵长的吻,容凤笙被亲的气喘吁吁、泪光涟涟,脑袋也是轻飘飘的,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谢玉京意犹未尽,一点一点,吻去她唇边的水泽。
    她脑袋因为缺氧而有些发晕,等人走了许久,她才从怔愣中醒过神,登时脸色就有些古怪了起来。
    她低头,看看手腕上这根纯金的链子,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惊讶的小宫女。
    到底是跟谢玉京待久了,脸皮功夫亦是锻炼得炉火纯青,倒不觉得羞窘,反而镇静地问道。
    “我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迢迢呢?就是之前伺候我的宫女。”
    明明昨儿还见到,怎么今日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小宫女愣了愣,方才低声道,
    “迢迢姐姐,她病了,陛下便调了奴婢来接迢迢姐姐的班,对了,奴婢名叫松香,娘娘唤我松香便好了。”
    “什么病?严重么?”
    容凤笙蓦地起身,然而手上的链子又将她扯了回去,她重重跌回榻上,不禁有点挫败。更多的则是困惑,迢迢病了?
    明明昨天看着还好好的啊?怎么会病了呢?
    松香却忙道,“没事没事的,迢迢姐姐只是有点风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陛下怕传染给娘娘,这才不让迢迢姐姐来伺候娘娘的。”
    “是吗?”容凤笙半信半疑。
    总觉得哪里都透出古怪,她在心里暗暗算着谢玉京下朝的时间,又极为恼恨,这手腕上的镯子,定要让他给自己解开才好。
    不过眼下是没希望的了。依照谢玉京那性子,他不会将解开的办法,告知给这殿中的任何人。
    容凤笙清了清嗓子,眼睛看向松香。
    “我要洗漱。”
    松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好。
    容凤笙脸色恹恹的。眼下,她只有一只手可以自由活动,这漱口还好,净面,便有些为难,好在松香十分体贴,主动拧干湿帕子给她净了脸。只那装水的木盆却放得离她很远,容凤笙见状,皱了皱眉。
    “将水盆放的近一些,我要净手。”
    小宫女眨巴眨巴眼,思量着上头下的死令——
    决不能叫公主看见自己的脸。
    这命令下得奇怪,松香却无可奈何,像她这般的小人物,除了遵从还能做什么呢?
    要是违抗,只有脑袋搬家的下场!
    “陛下说了,不让公主自己动手,就让奴婢来为您擦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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