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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叫其他的,都好老。”
    她开始在意这些她一直以为,不在意的东西,不自觉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又轻飘飘地,叹了口气,“一直想做遗奴的姐姐来着,被冷冰冰的小屁孩追着叫姐姐的感觉,应该不错。可谁知道……”
    世上就是有这样的阴差阳错。
    但,命运还是眷顾世人,将对的人,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至少,她没有远嫁边疆,大兴有数不清的和亲公主,温仪长公主是为数不多的例外。
    谢玉京沉默许久,方才缓声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不论你的身份是什么,我想我还是爱你。”
    “你为什么爱我。”
    “这个问题,我很久之前就回答过了,”他抚弄过她的睫毛,她睫毛很长,擦过指腹有些痒痒的,“因为你让我相信,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好人。”
    “所以,你想听我叫姐姐,我也会叫。在我这里,这些都只是一个称谓罢了,重要的是你,是阿笙,而不是姐姐、母亲、母妃、或者别的什么。”
    “姐姐,”他吻上她的额头,“我爱你。”
    蜻蜓点水,却比往常的任何一个吻,都要撩人。
    她低低道,“谢谢你。”
    “在我面前,永远都不用说谢谢。”
    谢玉京莞尔一笑。
    可心头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云。
    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她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她会收回吧?毕竟她是这么一个,连爱恨都干干净净的人。
    她不会,爱一个骗她忘记至亲至爱的人。
    他心口一缩,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偷来的吧,上天会不会惩罚他,某天就让一切回到原点?他紧紧将她抱进怀中,近乎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香气。
    情之一字,到底是什么?
    在这场夺心的拉锯战中,多少人沉沦,多少人甘愿迷失,永不醒来?多少人一败涂地,多少人尸骨无存,又有多少人永远找不回真实的自己,甚至甘愿为爱粉饰太平、自我献祭?
    “姐姐,姐姐,”谢玉京深深看她眼睛,一声一声低唤,她真的忘记了容繁衣吗?真的忘记了那个不可磨灭的印象了吗?他不能问一句,连提及半个字也不能。
    容凤笙看着他将脸庞贴近,高挺的鼻梁在她的手背上轻蹭,不禁好笑,怎么还是这么黏人呐。她拨弄了一下他的额发,心里涌起无限柔情。
    这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呢。
    “给你建一座佛堂吧。就一座。”
    他忽然说。
    说是为她,其实只是为了他的私心,他想永远地困住她而已,除了肉身以外,还有魂魄。三魂六魄,全部都留在他身边吧。
    即便将来,百年之后,不论是归为黄土、还是去往了极乐,都有可以回来的地方,而他就一直在这里等待着,盼望着与她永远、永远相守的一天。
    他知道,一辈子相守的日子有多短,世上相爱之人,总有一个人要先离开。
    而留下的那个人,还要一个人独自活很久,在没有对方的状态下活很久,见不到,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痛苦难过的时候也无法拥抱,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
    正因为他对生命的漠然,才更令他,觉察出生命的脆弱与易碎。他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容凤笙有些犹豫,不经意与他眼神撞上,他的眼瞳清澈深邃,像是春天的湖泊,泛起的每一点涟漪,都惊艳无比,令人难以忘怀。她顿了顿,微笑起来,“嗯,好,只要是遗奴的决定我都支持。”
    谢玉京即刻起身,“我这就拟旨。”
    小指,却忽地被人勾住,他一怔,对上一双含着请求的眼眸。
    “遗奴不可以多陪陪我吗?”
    谢玉京的指尖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他的手逐渐收紧,收得不能再紧,忽然转向外间,朗声道。
    “止喜,将奏折全部搬到含露殿,朕今夜在此处歇息。”
    容凤笙得逞一笑。她忽然起身,抱住他的肩膀,将唇印在了他的唇瓣上,谢玉京熟练地扣住了她的肩膀,
    容凤笙还不习惯主动,她只是浅浅的啄吻,在他的嘴角流连,于是很快就被他占据了主导。
    谢玉京将她的发撩到耳后,然后勾住她的脖颈,深深地亲吻了下去,吮吸她的唇瓣,舌尖探入与她纠缠。清甜的香气在唇齿之间融化开,呼吸亲密地难分你我。
    他的唇忽而游离,在细嫩的脖颈处流连不去,激得她浑身轻轻颤抖。
    翌日早朝。
    皇帝姗姗来迟,臣子照例山呼万岁之后,开始就着昨日、前日、前几日未尽的事宜,争吵起来,吵得面红脖子粗,吵到最后,再例行,请他们的陛下评评理。
    然后,臣子们就看见,龙椅上这位俊美无匹的新帝撑着头,垂着眼眸,怔怔盯着膝盖上的手腕看。
    谢玉京陷入回忆不可自拔。
    昨夜,她一直紧紧地捉着他的手腕,那双潋滟的红唇开合,不住地呓语,遗奴,遗奴。
    一声声,余音绕梁,摧魂断魄。
    令他神思不属。
    直到顾泽芳一声轻咳。
    “陛下。”
    谢玉京这才慢慢回神,他坐起身子,扫过他们的目光,仍旧是漫不经心的,甚而有些心不在焉,
    “朕乏了。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那就散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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