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莺眨眨眼,“我忠贞不二,绝不会背叛亡夫。”
容凤笙盯着她的脸。忽然想起那个曾经潜入宫中的护卫,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请求谢玉京放过追意公主,最后却被砍断了手指。
她觉得有点可悲。
谢清莺听她说了这事,却淡淡道:
“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趁她开口之前,又换上了一副嬉笑的神色,轻声道:“不过,你真不想试试郗鉴雪?虽然看上去冷冰冰不近人情,但长得是真不错。而且单纯干净,稍加哄骗,不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她眼珠子一转,握紧了容凤笙的手,苦口婆心道,“难道,你还想为谁守身如玉不成?这谢玉京在宫里,可是左拥右抱的,你一个人在这吃素斋,念佛经,就不觉得心里不平衡么?”
容凤笙觉得,她很像那些花楼里拉皮条的龟公。
明显一副撺掇的语气,偏偏说的义正严词,“只要拿下此人,我们便是顺应天命,届时起兵更有了借口。”
“我怀疑谢玉京在暗中调查我们。所以阿姊,你离开的脚步要加快了。”
谢清莺直接摊开了那份名单。容凤笙扫过一眼,对几个名字感到惊讶,印象中这几人可是周正君子。
谢清莺得意道,“都是我的裙下之臣。”
她方才还说她对容繁衣忠贞不二。
“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
见她神色,谢清莺连忙解释。想当初,她随军时,巧施心计,勾得三个将军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她还想着勾搭过谢絮,不过,可惜谢絮不吃她这套。还干脆利落地将她送进宫中做他暗线,监督小皇帝的一举一动。
想到那些往事,谢清莺便是一阵恍惚。
转而又对着容凤笙神秘兮兮地笑。
“阿姊若是脸皮薄,不好下手,我可以帮帮你。”
“免了。”
那日之后,容凤笙知道,谢清莺不会想出什么好主意。但是她没有想到,谢清莺竟然大胆到,直接将郗鉴雪喂了药,打包送到她这里。
堂堂神官大人,怎么会中了这种药,她也想不明白。
但这人缺乏常识,说不定很好骗。
容凤笙再次叹了口气,看向榻上的人影。
肤色雪白,长发铺散在枕上,素日里戴着的面具也不知哪里去了。
虽然是个木头,也是个木头美人。他紫衣单薄,浸透了汗水,那双浅色的眼眸中水润朦胧,眼角含着泪光。
这副模样,估计天下没人见过。
不知谢清莺从哪里找来的药物,竟是这样烈,令郗鉴雪这般冰雪样的肌肤,也泛起了淡粉色。
他嘴唇张开,微微喘.息着,手腕和脚腕都被绑紧,绷直成了一条线,像是下一秒就要绷断了去。
他的双.腿想要并拢都做不到,眉心紧紧皱成一团,汗出如浆,看上去痛苦难受至极。容凤笙皱了皱眉,坐在他身边。
他向上仰了仰身体,肌肉的轮廓撑起,又无力地倒了下去。
上衣被掀起一个角,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容凤笙看了一眼,便别开眼去。
她心想,谢清莺这次太过分了。
“救我。”
他只会这样喊,濒死一般,重重地喘着气。
“救我、救我……”
仿佛真的被逼入了绝境。
容凤笙看向他的脸庞,这一看,就有些移不开目光。
郗鉴雪的眼睛本来就生得很优越。眼尾弧度上挑,眼皮很宽。瞳仁的颜色很浅,有种疏离避世的清冷感。
他平日里总是半抬不抬的看人,就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
此时,眼睛睁得大大的,些许红色蔓延,里面虽然没有焦距,却是湿漉漉的,像是小鹿眼般纯洁无辜,又有种致命的欲色。
他猝然转头,直直对上了她的视线,容凤笙一惊,还以为他清醒了过来。
谁知,他嘴唇开合,又开始无意义地重复那两个字,救我。
银色的发丝黏湿了汗,沾在颊侧,随着微微摆头而愈发凌乱,看上去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容凤笙原本正在给他解开手腕,顿了一顿。
她忽然想起自己幼时读过的志怪话本,
那些妖怪,常常扮作绝色美男的模样,看似可怜,实则下一刻就会原形毕露,化作银蟒般缠上来,将人死死地缠进怀中。
她这一愣神,郗鉴雪便从半松的绳索中挣脱,他忽然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面前。却只是这样紧紧地抓着,然后跟她大眼瞪小眼。
容凤笙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试着挣了挣,却发现根本没用。他的力气太大了。
只不过,郗鉴雪似乎不懂。
他纯情得连怎么缓解难受都做不到,只是抓着她的手掌,贴到了脸上,然后用脸颊蹭着她光滑的手腕,痒得她忍不住想往后缩。
他闭着眼,从鼻子里发出舒服的哼哼。
这是他能做的全部了。
她皱了皱眉。
沉默在蔓延,只有男人难受的喘.气声回荡,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上演什么戏码,只有容凤笙知道,这个中了药的男人,只是像猫儿般,蹭着她的手掌。
郗鉴雪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很热,全身像是在一个大火炉中,后背湿得像是从水中捞出。
但是他手里握着一截冰,大大降低了他自身的温度,缓解了那股燥热感。而且还是香的,嫩滑的,与其说是冰,不如说更像是一块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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