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之后,贝锦如觉得情绪发泄了一些,骆敬东已经坐在了她身边,伸长手臂把她搂在怀里。
她停止哭泣之后,骆敬东递给她两张纸,示意她擦眼泪。
他脸上甚至有点无措,好像不知道怎么应付哭泣的贝锦如。
贝锦如的声音发闷,她把沾湿发皱的纸揉成一团攥在手里,说:我能看看,结婚证吗?
结婚证是你保管的……我想想……
骆敬东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起来,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贝锦如看到里面有好几盒摆放整齐的避孕套。
她心想,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结婚证。
在这。
骆敬东把卷起的衬衫袖子整理好,递给她两张红皮的证件。
他蹲在地上,背对着贝锦如把刚才翻出来的家庭相册和户口本之类的东西又都塞回墙柜里。
结婚证上的登记日期是2019年7月26日,照片背景纯正的大红色很鲜艳。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照片上的一对新人又被合起来,贝锦如来回捏着这两张薄薄的证件,最终站起身还给了骆敬东。
骆敬东坚持让她换衣服休息一会,自己先出了房间。等他走后,贝锦如呼了口气,认真打量起这件主卧。
温馨又整洁,角落里有一个梳妆桌,上面一堆瓶瓶罐罐。贝锦如认得出其中某几个牌子,是她上大学时在用的。她又打开衣柜翻了一遍,里面是两个人的衣服。
贝锦如坐回床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刚才骆敬东给她演示过,现在的手机可以直接用脸来解锁。她点进了微信,翻看着自己的聊天对话框。
置顶只有两个,一个是老公,另一个是贝壳小屋。这个群里有叁个人,分别是她和爸妈,没想到过了四年备注也没有变。
她和骆敬东每天都会聊天,最后一次聊天记录就是在今天早上。
骆敬东问她又在家里赖床到几点,贝锦如回了个很凶的猫猫挠人表情包,说都怪你。
贝锦如匆匆翻了一下,退出来,进入了另一个名为优创科技设计部的群,都是一些工作信息和通知。
她居然已经是一个社畜了。
这个微信聊天界面最怪异的地方在于,她没有朋友。
除了骆敬东之外,贝锦如就只加了一些同事、亲戚,连聊天群都没有。她哪怕上班摸鱼无聊了,看到好玩的微博,也都是转发给骆敬东,聊天记录里多得是像今天生椰拿铁又售罄了,好烦啊这样的碎碎念。
骆敬东事事有回应。
房间门突然打开,贝锦如吓得手机摔到床铺上。
骆敬东靠着门框说:爸妈听说你受伤了,他们在国外回不来,让明雪来看看你,一会就到。他看着贝锦如怔愣的表情,补充:我爸妈。
贝锦如仰着脸看他,骆……明雪?
我弟。也是你大学同学。骆敬东自然地给她解释。
贝锦如没忘记骆明雪是骆敬东的弟弟,她只是没想到现在他们叁个人的关系会好到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她下楼时,看见一楼的落地窗外已经全黑了,院子里的路灯排成两列散着白光。
贝锦如坐在客厅,一杯水还没喝完,骆明雪就到了,他看起来就没有骆敬东成熟,头发柔顺无害地搭在额前,还提了箱东西。
贝锦如摸不清情况,她坐在离玄关很远的地方,只能装作不那么在意地看着骆敬东和骆明雪的互动。
他们俩嘀咕了几句,骆明雪转身把手搭在沙发上,笑着朝她挥挥手,嫂子!我哥都跟我说了,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好好养病,一定很快就能恢复的。
骆明雪不太擅长哄女孩子,他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怎么和嫂子说礼貌的客套话,现在看起来成效一般。
因为贝锦如连回应都没给他,反而低下了头。
骆敬东坚持留骆明雪吃晚饭。餐桌上只有兄弟两个偶尔交谈的声音,贝锦如没心思吃饭,一口菜进嘴里就吃很久,偏偏骆敬东又一直在给她夹菜。
骆明雪硬着头皮活跃气氛,哥,你留我吃饭就是虐我这条单身狗的吧?
他的预想里,这句话说出来虽然不是很幽默,但至少能让大家哈哈地笑两声。结果嫂子好像瞪了他一眼,他哥淡淡地说:你还没被虐够吗?
骆敬东来了个电话,他把夹的那一块牛柳放到贝锦如碗里,走到客厅那边去接。
他一走,骆明雪只能低头努力扒饭,怕自己再说错话给哥哥添麻烦。骆敬东和贝锦如一直都很恩爱,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对他哥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听到贝锦如的声音,骆明雪稍微回过神来,啊?我去年回来的。
他觉得怪怪的,嫂子失忆,还记得他出国留过学。
骆明雪放下了筷子,因为他看见贝锦如眼眶里含着泪水,极为委屈地凝望着他。
他慌乱地看了眼还在客厅打电话的骆敬东,急忙给贝锦如抽纸,嫂子,你,你别哭啊……
贝锦如擦了下滴落的眼泪,语气激烈:不要叫我嫂子!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嫁给他!你现在装作没事的样子,连你也想骗我吗?
他还没能出声发问,骆敬东已经回到餐桌处,发现贝锦如的情绪崩溃,责备地看了骆明雪一眼。
骆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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