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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她远点。他说。
    沈飞白眉间凝出一道纹。
    沈恪依然背对他没动,烟雾被风吹出斜斜的轨迹,他微仰头看了看天:沈家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沾,你没戏。
    沈飞白眼帘垂落,望向人行道外的一株大叶黄杨,声线平平,不温不火:有戏没戏由她说了算。
    说完,拾起步子,背影挺拔地走回别墅。
    沈恪轻不可察地哼笑一声,一根烟抽完,他用脚碾熄,从兜里摸出手机拨出去。
    彩铃响了几秒,江正弘懒洋洋地应声:哪阵风把你电话吹来了,给我拜年?
    沈恪顺嘴回:新年好。
    怎么,心情不好?两人深交多年,他对沈恪多少有些了解,单听语气就能听出问题。
    沈恪呼吸微沉:老头子又催婚了。
    江正弘无声一秒,笑道:那就结呗,你一直拖着也不是事儿,以你们家老头多疑的性格,迟早纸包不住火。再说他顿了顿,嗓音里含上一丝异常情绪,你耽误人家一宜多少年了,她心甘情愿地一心为你付出,你心里不刚好也没别人么,和她结婚你还吃了亏不成?
    沈恪揉了揉眉心,语调沉缓,夹杂警告:我和她的事你不是不清楚。
    清楚,清楚极了。江正弘阴阳怪气,互惠互利,各玩儿各。但那都是以前了,她不是早和那个法国男人吹了么,人家现在就喜欢你。你装,她也装,我倒想看看你们两个还能继续装多久。
    沈恪不轻不重地挑破:正好,我也想看看你还能装多久。
    江正弘一懵,好半天说不出话。
    沈恪眸色一片晦暗,突然问他:正弘,你尝过嫉妒吗?
    江正弘一句脏话梗喉咙里:我他妈嫉妒你。
    沈恪自嘲地扬了扬唇角,冰冷哼笑:真有趣,我现在正嫉妒一个以前从未看上眼的人。
    周霁佑和雷家三口团团圆圆地吃过年夜饭,按照往年惯例,晚上是要留宿的。
    雷诺可房间是高低床,周霁佑接过杨芸抱来的被褥铺床时,桌上手机震了震。
    她点开看,一串熟悉的号码发来一句话:
    【不管因为什么,我希望你回来,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周霁佑垂眸看着这一行字,面无表情。
    雷诺可已经脱了鞋子爬上床,她手扶上面的栏杆,探脖往下看,好奇问: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10086发来的欠费短信。她无一丝犹豫,按了删除。
    雷诺可惊叫:春节还这么敬业。
    周霁佑笑笑,一带而过:你洗漱了么就爬床。
    洗了啊,牙都刷好了,你闻闻,清不清新呀。小脑袋凑过来哈气。
    周霁佑被她逗笑,捏她鼻子:睡吧。
    ***
    考研班的课程于研究生考试前就已结束,画室的工作又因为春节而暂停,周霁佑一不用走亲,二不用访友,接下来两天,清闲自在得有些不习惯。
    但好在每年都如此,给自己找点事做就会很快熬过去。
    年初三一大早,她被一个陌生电话吵醒,意识朦胧,隐忍不发:喂。
    想不想回老家看看?她声音微冷,周启扬却一团和气。
    周霁佑恍惚一阵儿,嘴里轻念:什么老家?
    经此一句,周启扬终于意识到扰了她清梦,自报家门:是我,周启扬。
    她一下清醒,拥被坐起身,你刚说什么老家?
    抚顺,咱俩爷爷生活过的地方。
    第45节
    抚顺是一座历史古城,素有煤都之称。当年兄弟二人一同给电厂送煤,经年累月攒下一定积蓄,后来周霁佑的爷爷认识了她的奶奶,追着她奶奶步伐到北京,用兄弟二人平摊的钱买下胡同区小四合院里的一套房,也就是后来国家腾退,周霁佑从中得到补偿的那套平房。
    而周启华的爷爷则用那笔钱接手了一家煤矿,至此走上发家致富之路。
    周霁佑在抚顺一连住了三天,周启扬开车载她寻觅老一辈人的生活痕迹,周父提出想见一见周霁佑,他作为中间人,未征询周霁佑意见,直接回绝。
    他和周霁佑说起此事,周霁佑口气凉淡:你的确不用告诉我,我不会去。
    周启扬从小跟随父辈在商场耳濡目染,周霁佑之于他,就是一个浑身多刺的小女孩。他一点不气,淡然自若地解释给她听:我和你都还半生不熟,早早带你见我父母,你说,你是认这门亲戚呢,还是不认呢?我总得和你关系处好了才能让你对我们这门远亲有点儿感情,你说是不是?
    他笑得和煦春风,周霁佑怔了怔,忽觉心房被暖风熏到。
    亲人,真是久别的一个词。
    年初五的晚上,两人飞回北京。周启扬车就停在机场停车场,他驱车送她回公寓,到楼下,他降下车窗探出头向楼层望望。
    我就不送你上去了,餐厅还有事,我得赶回去。
    周霁佑立窗外,淡淡点头:嗯,你回吧,我也没打算请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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