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不足蛇吞象,武勃然正愁没理由不想上学呢,转头跟了自己亲叔叔“做生意”。
刚收完前街的保护费,就看见易慎从网吧出来。
武勃然面容邋遢不堪,举着血迹斑斑的棒球棍挥上去:“去你妈的。”
一人应声倒地。
男生在夜晚凉气中抖擞的白T惹眼,可惜已经沾到了路坑里的污泥巴。
“算你今天倒霉,遇到我,咱们新仇旧帐一起算。”
雨后的空气愈冷,易慎再睁眼醒来,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铁皮框架掉漆,周围墙体散发着恶臭,啤酒瓶子、警棍泡面盒,全部杂乱无章地扔着。
破碎的玻璃窗外是呼呼的夜风。
“醒了?”
易慎看见人时愣了愣,声音不明晰导致他瞳孔涣散,脑子里一片空白。
武勃然蹲在对面,只露眼睛,其余部分被口罩挡住。
“你想,”易慎痛苦着爬起身,“你想干什么?”
武勃然一听,努瞪说:“干什么?之前不是挺牛逼的吗?一个人单挑我们一群。”
易慎奋起挣扎:“你他妈放开我。”
二楼谈判的江童颜此时耳膜嗡嗡作响,脑子里更是无数根弦紧绷,一断全完。
手机刚来工厂被收走,他们现在是和完全与外界断联。
谈判陷入僵局,武央点上烟,问:“下面什么那么大动静?”
下属伏在耳边,话说得十分婉转:“小然同学来这儿玩,俩人关系好。”
“别他妈碰我!”
江童颜越发觉得这声音熟悉,暗自攥了攥外套地下的拳头,蓦然发慌,下面出什么事儿了?
绝对不可能是他,易慎不应该老实在家睡觉吗?
江童颜用余光精确地锁定了声音源头,努力平复呼吸,慢悠悠道:“这年头能有什么好同学?”
武央走到窗边弹烟灰,往下看:“小孩儿长得挺带劲,还为人民服务?”说完抬脚踩灭烟头。
江童颜终于寻到人,易慎趴在地上,神情凶狠。
他慌了。
“住手!”江童颜飞身跃墙,拔腿就往楼下冲,边跑边吼:“你他妈住手!”
还好距离近,几十秒后,他和裴信卓跑到了易慎身边。
男生周围一片狼藉,零零散散全身刑具,衣服上更是惨不忍睹,脚印酒渍,嘴角还挂着血珠。
江童颜无法接受易慎出事,把怨气全撒在武勃然身上。
他大喊一声,抬脚奋力踹在武勃然下腹部,人飞出几米,不够,又追出去被武央拦住。
“江老板,你认识?”
“他是我的人。”
江童颜呼吸变得急促,喉咙里翻腾出一股血腥味儿。
他从裴信卓手里接过易慎,往胸前一带,错位中,他吻住了易慎唇上自己的拇指。
用两个人听见的声音,低语心疼:“瞎跑什么?让你老实在家写作业你不听。”
“没想到江老板还好这口。”武央玩味道。
江童颜不露声色地脱下外套,给易慎披上,又将人推到裴信卓的安全范围,自己则主动上前。
“怎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他大声嚷:“谁他妈打的你?操今儿这钱你们甭想拿到。”
“三百万可是上面交代的大客户”小弟趴在武央耳边,“大哥叫你快点儿。”
他回看了一眼亲侄,掂量孰轻孰重:“江老板,有话好说。”
“好说个屁,老子就要后面那傻逼的命,我他妈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你们算他妈什么东西,敢动他?”
夜凉如水,工厂外不知什么时候,黑压压围上来一群人。
“不许动!警察。”
武央一惊,差点当场去世。
他居然放松警惕栽在了一群高中生手里。此时袖子里藏着匕首,鱼死网破下拽起了面前的江童颜。
“都、都放下枪,否则我杀了他。”
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坏了。
他手里有人质。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越过发臭的机油桶,惯性扑过去,武央被压倒在地,二人扭打一起,警察见状预施抓捕。
“操,给我下去。”裴信卓看清时机踹开他手里的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勃然趁乱挣脱束缚,爬起来敲碎啤酒瓶,抵住易慎下颌。
“放了我叔叔,你们都放了我叔叔!”
江童颜急道:“你把他放了,一切好说。”
“你当我傻啊,放了他?”武勃然几近癫狂:“滚开,都给我滚开!”
江童颜不再废话,冲上去一把薅住了他半截袖子往下拽,右手代替易慎脖子塞进啤酒瓶下。
速度快的连警察都没料到。
冰凉的东西刺入腕部,渗出温热的液体,低落在易慎鞋上。
男生腿软,向前趔趄了跪去,随后被腋下出现一只带血的手稳稳的扶住。
江童颜给他带上了帽子,视野残缺,他只知道他在他后面。
实际上他很害怕,为什么江童颜会出现在高利贷的老巢,他怎么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出了工厂,皎洁的月光洒下,荡涤了世人心里的污浊。
“辛苦了,这伙儿人我们跟踪挺长时间。”警察为他们打开车门:“你们没有手机,怎么报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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