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儿?”
柳太太:“……吃你的吧。”
都是孩子,咋差这么多?
倒是孩子她爹,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听这段故事了,仍眼眶微红。
等廖初安抚好果果之后,柳太太才继续说。
“前段时间那两位老人找到我,说想办一个传统的中式婚礼,要求一定要有四样点心,桃酥,豌豆黄,枣花酥和绿豆糕。”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一听点心名儿,廖初就对顾客的形象和口味有了大概构想:
传统,讲究,有极好的品鉴能力。
他点点头,“这四样点心没问题,不过您应该有固定合作伙伴吧?”
柳太太道:“确实,但那两位老人并不想大操大办,也已经没什么在世的亲人了,需要的量就很少……”
两人一直未婚,父母亲人或离散难寻,或早已过世。
幸存在世的兄弟姐妹和当年曾暗中帮助过他们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她以前做的庆典规模都偏向中大型,来宾加亲友起码几十人起,用到的糕点也要上千枚了,对接的糕点制作方都是走量的。
而这次需要的糕点数量太少不说,难度也大,很少有店面同时制作这四种。
分开以后,数量更不起眼,经常合作的几家都不肯接。
回清江市之前,她还曾联系过两家小型的网红复古风糕点工作室,其中一家的口味达不到两位老人的要求。
毕竟那个年代能被打上成分不好标签,都是家里有点底蕴的。
换句话说,两位老人的眼光都很高。
如今苦熬半个世纪,终于苦尽甘来,越发不肯将就。
另一家却要求将婚礼录像剪辑成他们的广告视频,两位老人都不同意。
柳太太觉得这段故事实在动人,有心替他们做到尽善尽美,回来的时候就拉了丈夫一起想办法。
然后柳溪就推荐了廖初。
正好青叶幼儿园举办亲子合唱,提供糕点的就是廖初。
柳太太把其中几款中式糕点都细细品尝了个遍,当场决定跟他合作。
她常年操办典礼,吃过的中西式糕点不计其数,有名的没名的,褒贬不一。
但今天她吃到的,完美。
她甚至能从里面品尝出对顾客的感情。
听完来龙去脉的廖初看向柳溪,“我还没有机会照顾你太太的生意,反而让你们照顾我了。”
柳溪就笑,“互惠互利呗!不过以后你再有什么好菜好饭,可得想着我们啊!”
有吃的?!
倩倩立刻抬头,“想着我们啊!”
廖初也跟着笑了,“一定。”
柳太太:“……”
这都什么亲人!
我只是你们蹭吃的工具人罢了,哼!
下午回到餐馆后,眼泪汪汪的人又多了一个。
“真的好可怜,但是也好让人感动……”
余渝拼命吸鼻子。
他毕竟是个大人了,当众哭鼻子还是有点丢脸的。
他一眼红不要紧,对面的果果吧嗒吧嗒跟着掉眼泪。
廖初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对兔子眼,真是既惨又好笑。
自从搬来绿苑区,余渝就和其他熟客一样,把廖记餐馆当成了自家食堂。
而最高兴的就数果果了。
因为舅舅要在后厨工作,等待开饭前的一段时间,她经常要自己玩,难免枯燥。
但现在不一样啦!
鱼鱼老师来啦!
廖初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这不是苦尽甘来了吗?是值得高兴的事。”
余渝飞快地擦了下脸,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可还是很感动啊!”
半个世纪啊!
要多么坚韧的情感,才能经得起这么多磨难。
果果洗脸一样抹了几把,把自己弄得满脸纸屑。
“果果可以去吗?”
廖初一怔,“你想去吗?”
果果点头,很认真地说:“我想抱抱爷爷奶奶。”
廖初心头一片柔软。
“那舅舅回头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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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酥,豌豆黄,枣花酥,绿豆糕。
看似简单的四样糕点,实则大有乾坤。
两酥两糕,前者酥而不脆,后者入口即化,都是要求很高的点心。
其实外面市场上有很多,想买也很容易。
但大多口味不正宗,要么技术不到家,总差那么点事儿。
柳溪对此极有感触。
“早年我去北京签售,当时兴冲冲奔着特别火的一家糕点铺子去了,就想尝尝传说中好吃到爆的糕点,结果……”
结果是迄今为止没再碰第二回 。
后面再有人提及,他就本能地回忆起当时口中寡淡的滋味,总觉得那几种糕点不好吃。
可既然是廖初做的,他觉得还能抢救下!
要廖初说,作为厨子,要么不立招牌;
可既然敢挂出幌子去,那就必须拿得出手。
不然不光店铺名声受损,甚至那样糕点也被无辜牵累。
别的倒也罢了,唯独做豌豆黄,还得是张家口的花豌豆最好。
清江市没有。
廖初就给认识的供货商打了个电话。
对方一听他要花豌豆,秒懂,“要做豌豆黄?给我留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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