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爷嗯了声。
“对嘛!”老太太道,“俺儿三十来岁的时候也是天南海北的跑,俺也想,可咱没别的本事,帮不上忙,就不能叫孩子分心……”
老话说什么来着?
三十而立!
三十来岁,正是搞事业的时候呢!
这会儿往家跑,老的是舒坦了,可等孩子以后要钱没钱,要事业没事业,你两腿一蹬两眼一闭死了,孩子咋养老?
应天长点头,冲母亲竖了个大拇指。
他爹娘就从来没闹过,特别省心。
大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支支吾吾道:“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老太太哎了声,“对嘛,俺看你年青力壮的,腿脚麻利,脑子也好使,打视频嘛!实在不行咱就自己去看孩子……”
于是稍后老太太离开时,众人都自发掌声欢送。
远远望去,那道稍显苍老的背影竟隐隐散发出正道的崇高的光芒!
余渝也跟着鼓掌,敬佩之余,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原来,世上也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家长……
罢了罢了,多想无益。
他用力做了下深呼吸,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来。
对了,我这两天要干嘛来着?
一边吃着豆角焖面,余渝一边忍不住去看看后厨房。
礼物……
“唉,礼物……”
余渝一愣。
哎哎哎,我说出声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长叹。
余渝本能的回头去看,却发现另一个少年满脸愁容。
“年纪轻轻的,怎么大清早还叹气呢?”
他笑着问道。
姬鹏摸摸鼻子,微微有些赧然。
大约是正需要建议,而眼前的人又值得信任,少年索性抱着饭碗来到余渝和果果这一桌,低声问:“那什么,我同学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送件礼物,可是想来想去又不知送什么好,余哥,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余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良久,他才用力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共勉。”
你可真是问对人了。
我也不知道啊!
姬鹏愣了下,这才贼兮兮的凑过来问:“你也想给人送礼物啊?”
余渝含含糊糊的嗯了声。
谁知对面的果果听见了,抬起脸儿,“什么礼物呀?”
童声又清又脆,落在对面两个大小男人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两人都跟炸了毛的猫似的紧绷起来,不约而同对她比手势:
“嘘~”
果果愣了下,然后赶紧捂住自己油乎乎的小嘴巴,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在外面咕噜噜转。
几秒钟之后,小姑娘扒开一条手指缝,小小声的说:“果果知道了,是秘密,对不对?”
余渝和姬鹏狂点头。
余渝:这事儿可不方便让廖先生提前知道。
姬鹏:这事儿可不方便让我爸知道。
余渝同样压低声音说:“秘密是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
果果忽然有了一种神圣的使命感,绷着小肉脸点头,“好的,果果不会让人知道的。”
余渝:“舅舅也不可以说哦。”
果果明显犹豫了,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挣扎许久,这才面带沉痛地点头,“好叭。”
呜呜,舅舅,对不起!
姬鹏猛扒几口面条,用一种地下党接头的紧张感问道:“余哥,你要送给谁啊?”
余渝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不行,要掌握主动权!
他突然回想起之前张老师的套路,于是笑眯眯道:“你要送给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
淡淡的红晕从黑皮少年面皮底下透出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傻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余渝感慨道:“青春啊!”
姬鹏笑得更傻了。
“可不许耽误学习啊。”
余渝见缝插针地提醒道。
姬鹏点头,“放心吧!”
余渝就问:“是上次那个同桌吧?”
说开了之后,也就没什么好害臊的了。
姬鹏点头,小声道:“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我就想送她点什么,可你也知道,她挺要强的,每次我送点什么,她一定要还礼。所以我又不好送太贵重的……”
高敏的家境普通,送太贵重的礼物,对她而言是一种负担。
余渝抱着求知的心态虚心请教,“你怎么知道人家生日的?”
姬鹏嘿嘿一笑,“高考不是需要身份证吗?我偷看的。”
余渝:“……”
完蛋了。
这一招他学不来!
“不是,余哥,你别打乱我话题啊,”姬鹏回神,“给点儿有用的建议啊。”
余渝心道,我还没谱呢。
不过旁观者清。
越是局外人,越容易出线索。
他还是认真思索起来。
“你们还是学生,礼物实用最好,天冷了,你送点围巾手套保温杯啊不就挺好?还用得上。”
张老师的金玉良言:
对经济条件普通的朋友,礼物要以实用为主!
姬鹏眼睛一亮: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
“余哥,”他用力拉住余渝的手,“你就是我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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