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廖初一行人要先坐飞机去港口,等他们开游艇来接。
但这个方向,却不是往机场去的。
之前廖初说想带自己去见个人,余渝就隐约猜到几分。
廖初在这世上举目无亲,熟悉点儿的朋友,自己已经见过了。
那么,还有谁?
所以次日早上挑选衣服时,余渝特意选了一套比较郑重的灰色亚麻套装。
见家长了,想一想,还有点紧张。
“妈妈不是飞到天上去了吗?”
果果抓着廖初的大手,疑惑道。
“嗯,”廖初替她整理下草帽,“但是在这里说话的话,妈妈可以听见的。”
太阳有点毒,别把小家伙晒坏了。
果果似懂非懂的点头。
那我有好多话想跟她讲……
这一片是本地的高档陵园,工作人员非常负责,每一块墓碑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没有太多文字,照片中的女孩儿不过二十岁上下模样,五官清爽,笑容灿烂,与廖初足有六七分相似。
看了眼生卒年月,余渝心中有些酸涩。
太年轻了。
“妈妈!”
果果指着照片喊。
廖初摸摸她的脑瓜,眼眶微微有些酸胀。
这张照片,还是当年自己赚到第一笔钱后,硬拉着姐姐去拍的。
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苦,平时都没有什么机会拍照。
而后来姐姐的身体急剧崩坏,短短几个月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就更不愿意照相了……
说来,这竟是除了身份证之外,姐姐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
果果忽然哭起来。
廖初抱着她,感觉着手下柔软的小身体一抖一抖,肩膀处的衣服没一会儿就湿透了。
今天不是什么节日,陵园里几乎没人,大半座山头都空荡荡的。
微风刮过,带的周遭树林刷拉拉作响。
合着小姑娘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
过了好久,果果才抽抽噎噎停下来。
一双大眼睛又红又肿,几乎睁不开。
小姑娘趴在廖初肩头,偶尔抽噎一下。
“舅舅?”
“嗯?”
“妈妈在天上的话,还会痛吗?”
母女分离时,果果还太小,许多以前的记忆都逐渐模糊了。
只是唯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
妈妈很不舒服,经常痛得满头大汗。
廖初缓缓眨了下眼睛,等眼底的酸胀散了些,才点头,“不会了,天上只有快乐,没有痛苦。”
果果吸吸鼻子,吧嗒吧嗒掉泪。
小姑娘瘪了瘪嘴,想了半天,“那,那挺好的……”
她不想妈妈痛。
如果天上那么好的话,她可以坚强一点。
果果是勇敢的小孩。
果果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廖初亲了亲她的额头。
时隔数年,照片上的女孩儿笑容依旧。
可外面的人的心态,却变了很多。
以前她曾经说过,爱情是很好的东西,廖初不懂。
但是现在,他懂了。
余渝有点紧张地整理下衣服,对着墓碑鞠了个躬。
“姐姐您好,没有亲眼见过您,真的很遗憾。
我叫余渝,是……廖初的男朋友。
如您所见,我们交往了……说实在,来的路上,我有点忐忑……”
青年的头发被微风拂动,在炽热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海面上起伏的浪花。
他认真而拘谨地讲述着,仿佛对面真的站着个活人。
“……就是这样,”余渝有点害羞地摸摸鼻子,“您不说话的话,我就当您同意了,以后,我还会和他们一起来看您的。”
饶是有些难过,听了这话,廖初的眉眼也不禁柔和下来。
太阳越升越高,晒得人皮疼。
三人一大早就出来了,爬了半座山,又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有些疲惫。
廖初又摸了摸那张照片,“走吧。”
下次见,姐姐。
第145章 意料之外
一行三人拜祭了廖姐姐之后,就马不停蹄赶往机场飞国外。
车子就放在这边停车场里,等回来的时候正好开。
黄烈和白鹤已经提前一个多星期去了海岛,天天在朋友圈晒照片、秀恩爱,然后就催他们赶紧来。
飞机在东南亚一个小国的海上机场降落。
而出了机场不远处的东南部海港,就是距离那座海岛最近的地方。
海岸线边绵延几公里,停满了短途螺旋机、直升机等小型飞机和各种型号的游艇。
无数私人岛屿的游客都在这里中转。
各色引擎和马达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喷出的青烟,仿佛都带着焚烧金钱的味道。
这是一个拿钱不当钱的地方。
下了飞机后,廖初发现黄烈发了消息过来。
计划有变:
原本他给订了游艇,但太慢了,要在海上飘大半天。
正好前几天他和黄烈去坐直升机玩儿来着,觉得挺爽,就临时改成直升机。
飞毕竟比坐船快多了,也能俯瞰汪洋,总体算来体验感更好。
不过直升机的订单排得有点满,可能要在机场多等几十分钟。
余渝笑着伸展下胳膊,“也挺好的,坐了这么久飞机,身体都僵硬了。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出国呢,正好在这边免税店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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