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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当初容渊见到的那个孩子会是自己吗?(
    当初和容渊一起进训练营的有十几个孩子,大家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按年龄排容渊行九,大家叫他“小九”。后来他从里面杀出来,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小九”。
    此后,容家人见他,不论辈分、年纪,都得恭恭敬敬称一声“九爷”。
    容老板一脸兴奋,这个新找回来的小儿子说他认识九爷时,他还不相信来着,毕竟九爷是主家家主,身份尊贵,是他们旁支的人望尘莫及的高度,平时都在国外,见都见不到,更别说结识了。
    可小儿子说他和九爷是幼时相识,他想起九爷的童年的确是在国内度过的,便又半信半疑起来。又闻九爷回国,大着胆子给递了请柬,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请来了。
    要知道主家财富滔天,产业遍布全球各地,要是能搞好关系,哪怕指头缝里露出一点,也够他们J市容家再上一层了。
    “九爷,您大驾光临,容某荣幸之至。”容老板殷切备至,“您里面请。”
    面对容渊时,容老板一脸谄媚,而他转过身面对宴厅里的众人时,表情便可以称得上得意和炫耀,“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们容家现任家主,各位称一声九爷就好。”
    在座的各位都是上流人士,容家的情况多少都了解一些,此刻一听也知道容老板口中的“容家”自然不是现在的容家,而是早些年迁往Y国那一支。
    那可是个庞然大物,众人暗暗心惊,想着要怎么上去套套近乎,结识一下。
    可被当做话题中心的容渊却一脸平静,下巴微扬,眸光转动,像是在场中寻找着什么人。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个沙发上,唇边翘起弧度,眼里带上温柔笑意。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那处坐着容家新找回来的小公子。
    容老板也是扬起一抹得意又骄傲的神色,看来小儿子说的真不假,这不,九爷一来就在寻他了。
    只见容渊缓缓向里面走去,随着他的靠近,大家都不由得屏息。
    沙发上的主角受也是大气不敢喘,他心里隐隐猜测,容渊不是来找他的,八成是找他身边的安于,可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微弱的期盼,哪怕容渊能和他说上一句话,一个笑容,都能让他以后在这偌大的容家好过一点。
    可是结果让他失望了。
    容渊没有在他身前停顿半分,而是径直绕过他,来到一直低着头吃蛋糕的许棠面前,弯腰轻唤,“安于。”
    许棠动作一顿,却没搭理他,早在容渊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之前容渊跟他说不知道主角受去哪都是骗他的,明明知道还不说,还偷偷摸摸过来参加宴会。
    看,被他逮到了吧!骗子,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许棠用叉子把蛋糕戳出好几个窟窿,奶油都流到手上了。
    容渊在他面前蹲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捏着手心给他擦手,一根一根擦得无比仔细轻柔。
    “安于,小于,不要生气。”
    男人嗓音温润磁性,涓涓流水一般,像在包容一个闹脾气的小孩,许棠抿了抿嘴,到底没有抽出手。
    一旁的人都看呆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说实话,这个青年存在感太低,要不是容大佬亲自过去,他们都没发现他也在那坐着。可是那是厉总的男朋友啊,怎么容大佬说话的语气和态度,竟也像对待情人一般亲昵温柔。
    看客们怯怯私语,目光在安于、容渊和厉暝之间来回游移打量。
    厉暝脸臭的不行,上去把许棠拉过来,“九爷这是什么意思,对别人的男朋友动手动脚可不像君子所为。”
    动手动脚,又是这个词!霍烬这样说,厉暝也这样说,好像安于是他们两个的,他就是个第四者插足。
    容渊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手里佛珠攥得哗啦响,但还维持着表面的沉静和笑意,他不能在这里表露太多自己的心意,容易给安于带来麻烦,也让几人尴尬。
    “厉总,你想多了,我把安于当弟弟看的。”
    厉暝乐了,挑眉轻哼,“那九爷可要说到做到啊。”
    许棠看了一眼容渊,理解他的顾忌,便顺坡下驴,喊了声,“渊哥。”
    喊完许棠差点笑了,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容渊也觉得心里一颤,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唤他。
    “九爷,这位是?”容老板挤过来,扯着一张老脸询问。
    容渊回答简短,“是我弟弟。”
    “哦,弟弟啊。”容老板暗自瞪了一眼主角受,他能察觉到几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小儿子明明认识这个安于,之前却不告诉他还有这层关系,害得他措手不及,把人给怠慢了。
    主角受脸色苍白,刚才他对安于说的那番话,周围几个少爷小姐都是听在耳朵里的,他们还一起嘲讽安于上不得台面,身份低微。谁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竟然是容大佬的弟弟,如今还不知道谁嘲笑谁呢。
    几人都是面露尴尬和惶恐,今天这事一出,他们回家也落不着什么好,只希望安于不要记恨他们,不然他们家恐怕都要跟着遭殃。
    思前想后,几人把主角受给怨上了,要不是他带头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如此瞧不起人?
    主角受攥着拳头,低着脑袋,心脏像被啃食一样疼痛难忍,表情因为嫉妒和怨恨而微微扭曲,明明是给他办的宴会,明明该他在安于面前炫耀资本,怎么又变成了安于出尽风头。
    厉暝带安于出席宴会,把他光明正大介绍出去,容渊也向着他,当着这么多人给他体面。
    主角受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小丑,一次二次地栽在安于身上。
    他不明白,书中的剧情不是写好的吗,容渊和他是久别重逢,厉暝对他是一见钟情,霍烬也该对他日久生情,怎么就冒出个哪哪都不对劲的安于来,要和他抢人。
    仔细想想,好像是从那个雨天,把厉暝带回家避雨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主角受心中有又恨又憋屈,偏偏不敢表露一星半点。容老板看他也碍眼,要不是以为他认识九爷,自己又怎么会搞这么大排场,差点出了丑!
    “许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容老板给主角受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主角受白着脸,“是。”
    “那你回屋休息休息吧。”
    主角受点点头,精神恍惚地离开。
    容老板笑着圆场,“这孩子,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可能有点不习惯。”
    容渊却是没有接话,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给主角受一个眼神,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他对主角受、对J市容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如果不是知道安于来了这里,他断然不会出席这个宴会。
    宴会不尴不尬地进行着,期间许多人想跟容渊搭讪,可一方面九爷身上气场太强大,即使看上去好像平易近人,实则眼神里透露出来到的情绪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们有些不敢靠近。
    另一方面,这样一尊大佛竟只坐在安于身边,嘘寒问暖,轻声细语。二人之间有股莫名粘稠的氛围,他们还真不敢去打扰。
    宴会结束后,容老板想留容渊叙旧,被容渊拒绝了。容渊跟着厉暝、许棠一起回了酒店。
    厉暝倒也没拦着,只是到酒店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抱着肩膀,眼皮一抬,“九爷就送到这吧,把弟弟交给我,您放心!”
    容渊实在无奈,他揉揉鼻梁,看向许棠,眼神里带了点哀求,“小于。”
    怪可怜的,明知道是装的,可许棠还是最吃这一套,“进来吧。”
    厉暝说:“小于是我的专属爱称,你不许叫。”
    容渊说:“那我叫什么?”
    “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那我叫小于。”
    “……”
    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一个黑道大佬,在这里像小学生一样斗嘴,许棠要抓狂,“再吵就都出去!”
    两人瞬间闭嘴。
    容渊知道许棠在气什么,他坐到许棠身边,耐心解释,“我是收到了请柬,但我没想来的。我是知道厉暝把你带到了这里,才跟了过来。”
    他注视着许棠,漂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他的担忧,他的紧张,他的爱意,全都一览无余。
    他说:“小于,我怕你被人欺负。”
    许棠耳朵一红,心已经软了半截,嘴硬道:“那你之前还说不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呢?这不是在骗我?”
    容渊说:“不是骗你,是觉得没必要和你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许棠,对不对?你一直在介意,我小时候去孤儿院帮助过他的事,是不是?”
    许棠抿唇,觉得有些难堪,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可他还是耿耿于怀,一想到就觉得心脏打翻了一瓶醋,酸死了。
    如今容渊这样一说,倒显得他小肚脐肠、不近人情似的。
    容渊继续说:“我的记忆力很好,当年的事我记得很清楚,我的确是在那个孤儿院里认识一个小孩,那小孩很可怜,幼猫一样,怯生生的,像是刚被人欺负过。我一见他,就觉得他招人疼,忍不住想对他好。”
    许棠垂着眼睛,手指都绞紧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些嫉妒主角受,一模一样的人生,两种不同的待遇。
    可他还是自虐般的听下去。
    容渊把他捏紧的手指松开,十指相扣,握在手心,温热干燥的掌心让许棠好受不少。
    “可是我现在想起来,却无法把那个小孩儿和许棠联系在一起,他们有一样的容貌,却又十分违和。我心疼当年那个小孩儿,可现在看见他时,心中却没有半分波澜。”
    “说真的,我总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人。”
    许棠倏地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容渊,“什么意思?”
    容渊眸光闪动,把许棠的眼镜摘下来,深深凝视着那一双清透的黑眸,“我时常觉得,你这双眼睛,和当年那个小孩儿很像。”
    许棠心跳如擂鼓。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厉暝在这时也忽然开了口,“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许棠,就是被他的脸吸引,可越是相处,越是觉得他的脸十分违和,尤其那双眼睛,怯懦和谨慎之下深藏的却是功利和野心。就像是硬凑出来的,和其他器官格格不入。”
    “倒是小于,让我看一眼就觉得心跳加速,无法自拔。”厉暝凑过来,吊儿郎当地在许棠脸上偷了个吻。
    许棠把人推开,骂道:“没个正经。”
    许棠整理了一下思绪,心底冒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也许,当初容渊见到的那个孩子……会是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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