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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空面不改色地“嗯”了声,淡淡道:“今日下值早,便回来了。”
    丝毫不提告假的事。
    褚沅瑾也未作他想,只追着他问:“你同我说说平康坊到底怎么回事?”
    沈长空执起狼毫的手顿了顿,顷刻便极为平常地在案卷之上从容勾画,边道:“怎么,这才几日不去,便忍不得了?”
    就这么一句话,维持了许久的温情气氛便被骤然打破。
    褚沅瑾唇角不由抽了抽,“你想什么呢?”
    坐得笔直的男人倒是不卑不亢的,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仿佛心思全在手下的案卷上。
    就在褚沅瑾以为他不会理她的时候,男人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公主答应过我,再也不去。”
    答应过他?
    褚沅瑾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该不是在讹她罢……
    正百思不得其解,状似沉心于公事的男人又提醒道:“上回公主说,要好好表现。”
    这话一说,暗室里两人紧密相贴的场景便陡然跃入脑海,不知沈长空是不是也想到了,一时之间,寝房里的气氛有些暧昧旖旎。
    褚沅瑾一双柳叶眼微微挑着,唇角轻勾,似笑非笑道:“那日你倒是生猛。”
    “……”
    狼毫猛然一垂,墨迹洇染了案卷,一室寂然。
    可褚沅瑾是个脸皮厚的,她一点儿不嫌尴尬,颠倒黑白道道:“那回我那意思是不去象姑馆?怎么就升到整个平康坊了,还不许我去听曲看舞啊?”
    这回沈长空没再多说什么,只哑着嗓子“嗯”了声。
    那声音低哑如磁,让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褚沅瑾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才在这屋子里头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荒唐事。
    “怎么将话题扯开了?”她道,“快同我讲讲,平康坊到底出了何事?”
    沈长空一开始没打算告诉褚沅瑾,怕吓到她。毕竟是女子被割了双足,手段残忍而诡异,她那般娇气,又从小便对女子极具同理心,还是不知道为好。
    只是他全然不知,当初那娇气人儿一心想要将王文远阉杀时便是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这时间案件已然扩展到平康坊之外,就是他不告诉她,褚沅瑾也会从别人口中知道。
    便也不再瞒着,同她粗略讲了一下,细节上的东西没说多少,怕她一个人时胡思乱想。
    诚然照目前来看,褚沅瑾并不在那歹徒的涉猎范围之内,他也已经派了暗卫护她,可毕竟他不在身边,难保不会出差错。
    褚沅瑾听了果然眉头紧皱,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坐了起来,骂道:“这个畜生,他还算是个人么?他是同妓子有仇还是看她们没有靠山,觉着弄死了也不值钱?”
    她气得胸口起伏,恨不能将那败类凌迟处死。
    “不然,”沈长空道,“昨日出事的,多了个官妓。”
    据查那官妓备受宠爱,其主已是朝中四品大员,不至于被人平白杀了主家都毫无反应。因此,与靠山无关。
    除非罪魁祸首极有权势,令这主家宁肯瞒报大理寺,也不愿将其供出来。
    这主家是沈长空亲自审的,应是没有撒谎。沈长空又追审了这官妓之足可有特殊之处。
    这回那官员满是褶子的一张老脸露出了几分羞赧,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然沈长空是什么角色?只一个眼神便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更何况那是在大理寺,他的地盘。
    最终据那官员所说,这女子生了双极美的玉足,只有男人一个手掌那般大,且最爱在小巧的贝甲涂上鲜红的蔻丹,极为诱人。
    依着这线索,他又去查了落难的其他女子,无一不是这般。
    褚沅瑾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有些想吐,这般恶心的人褚沅瑾还是第一回 听说。
    只这时候,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振奋道:“我记着雪砚曾同我说过那么一个人,好像便是偏好玉足染蔻丹,回头我去问问她,指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对你这案件有助呢!这败类须得早早抓住,免得更多无辜女子受害。”
    哪知沈长空抬眸定定看着她,那神色幽暗至极,可褚沅瑾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意思。
    站起身行至他身边软声道:“你放心,我没那么不怕死,这个时候还跑去平康坊,明儿我派人将雪砚接到公主府,不然她再待着我也不放心。”
    沈长空点了点头,“让成风去接便是。”
    ——
    早已过了宵禁,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可坊内依旧热闹,公主府和怀安王府的距离不远,步行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可褚沅瑾娇贵,每回来都要乘车,一步路都不愿多走。
    也不知今日是如何想的,竟说要同他走一走。
    这一路上自是小动作不断,一会儿勾勾他的小指,一会儿扣扣他的掌心,可脸上却十分正经,仿佛暗中撩拨人的不是她。
    俩人样貌本就出众,这会儿又都大大方方露着,坊间出来纳凉闲谈的稀疏人群,无一不朝他们看去。
    镇国将军和安阳公主!这二人,这二人怎会又混到了一处!!!
    褚沅瑾向来对这些目光不予理会,沈长空更不必说,他现下身价倍增,连褚沅瑾都不予理会,更遑论旁人?
    二人便这般旁若无人地走在一处,也不说话,极为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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