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枝枝倒吸一口气,匆匆瞥了一眼赵之御身后不远处的相府高墙:“殿下莫要玩笑了!”
赵之御任由魏枝枝的手从他掌心挣脱,随着柔软一空,他收起了笑意,凑近她缓缓道来:
“早在卢将军参上你父亲第一本之时,我便去了左相府,托坯相于朝堂上暂且稳住卢将军。
而后的每一日,我跟着监察搜集各地府衙的文书记册,不错过任何一条有关卢将军的可疑罪证。”
赵之御突然拨了魏枝枝耳边的一缕碎发到她耳后,继续说道:
“其实再早些,听说你被卢家蛮女于冠上射了一箭开始,我便已秘密与监察接触,陆陆续续地抓了那卢家一些把柄。如今手头的罪证已足够令那卢将军闭嘴。
何况你父亲还在盐茶上查到了卢将军那头的异样,只待我们这几日再深入查探,定要叫那卢家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魏枝枝抬眸看向赵之御,眼里渐渐湿润。
听赵之御只轻描淡写带过这几日的事情,可她却明白,在这么短的时间与一个两朝老臣作对,这背后付出的该是多少个日日夜夜。
况且他难道不怕蛮不讲理的卢将军急起来,连他这个太子都要弹劾吗?
朝堂还有皇室又有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对着他呢。
赵之御回望进魏枝枝的双眸:
“而当我知道你开始给各方官员写联盟信的时候,我本欲插手帮你去提醒一番朝中的重臣,后来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放弃了,一则我相信你的能力,二则我也想···尊重你的努力。
而我,只需做好你的靠山。这些,我都没有与你开玩笑。”
【而我,只需做好你的靠山】
一字一句落进魏枝枝的心里,叫她这几日的种种挣扎、无助,提心吊胆的白日,不眠不休的夜晚,都如走马灯般在她心中一遍遍过去。
一阵莫名的酸楚上心,魏枝枝的眼泪被逼得断了线,从眼眶中直直冒了出来:“谢谢殿下。可小女也担心殿下被无故牵连。”
她两眼泪汪汪的模样加上一声“担心”渐渐令赵之御乱了呼吸。
他此时眉头紧锁,胸膛起伏,继而在一股冲动驱使之下,揽过了她的肩背,紧紧将她抱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没事。这点事都过不去,如何敢开口做靠山。”
魏枝枝第一次结结实实地落入赵之御的胸膛,一整个身体与思绪也跟着被他的气息裹挟。
今日她在家贪着清凉,只在桃红色的齐胸襦裙之上,着了薄薄的白色柔纱。
此刻赵之御有力的心跳,隔着衣料敲打着她锁骨窝上的脉搏①,而后她的每一下跳动紧追着他的每一下跳动。
心中纵使兵荒马乱,魏枝枝的身子却僵在原地,任由赵之御抱着不动。
如今跟他挨得那么近,她反而想起先前自己每夜每夜做的梦,梦中是一个个赵之御离去的背影,鲜活如生。
于是她忍不住出声打破了这一阵沉寂:“殿下为何不早与我说?你先前不是···分明···想放开我吗?”
赵之御明显身子顿了一下,而后将她圈得更紧,在她耳蜗之上回应道:
“我可不是疯了傻了,还要想着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方法捉摸着你,令你来我身边。如今,如今我什么都不想了,我什么都要告诉你。
我见你受非议,见你遭了别人打,见你饿肚子,见你被只配狗爬的男人轻视,见你被别的男人追到相府门口来,见你没日没夜地奔忙,我一刻都受不了,便想着付出一切也要护住你。
何来放开,我只想护住你。”
魏枝枝只觉赵之御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的心跳便也随着他越跳越快。
赵之御见怀中没有什么动静,此时慢慢松了在魏枝枝背后交叠的双臂,将其放置在她双肩,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眸光微动,看着她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魏枝枝不敢回看他的眼睛,只垂着眸子不知所措,她微微张了张嘴,而后又抿唇不语。
赵之御见她这般,又放柔了声音:“你不必回应我,我本就等了八年,又何妨再等。眼下还有一事,我想为你做,你只需告诉我可不可以。”
微风绵软地吹动榕树的叶片,夏末的蝉鸣也叫不动声响。
今日的榕树一如七年前夜晚的那般,过去掩藏了少年的秘密,此时也悄悄藏住了少女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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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突然宣布取消了太子选妃的仪式,在连着几日安抚之下,逐步遣散了各官家闺秀。
本为选妃准备许久的各个有头有脸的朝臣贵族自是气不过,想着法子找皇后说情,最后因着一道送往右相府的圣旨皆闭了嘴。
谁也不曾预料到这道圣旨会在这时下到右相府,更是下得稀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右相魏家有女魏枝枝,贤良淑德,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魏氏待宇闺中,为成佳人美事,特将魏家之女许配太子为妃,着封太子正妃,择日进宫。钦此,谢恩。”
随着圣旨一道来的,还有卢将军的撤兵与魏相的复职。
右相府上下在忍气吞声多日之后,终于开始人人脸上添了光彩,出门均是说一句魏家千金有福气。
那些先前纷纷认为坯府五姑娘定能坐上太子妃之位,又说魏枝枝不得太子一眼的人皆瞠目结舌,啪啪被打得脸疼。魏枝枝扫把星的名头自然也被摘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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