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又看了看魏枝枝:“若是太子妃还想再待一会儿,孤日落前再派人来接。”
魏枝枝自然也想多与自己的娘亲再待一会儿。可别人看不出来,她却看得出现下赵之御内心当是焦急得很,虽嘴上尊重她的意愿,可不断向她投来的眼眸微动,分明是邀请着她一同回去。
再联系方才察觉的异样,魏枝枝对着赵之御摇了摇头:“这几日殿下忙于监国,脚不着地,臣妾哪里能私心待在相府,自是要与殿下一同回宫,替殿下分忧。”
说完,魏枝枝便朝着虞氏作礼请辞。虞氏听魏枝枝这般说了,便也不好再留人,只好起身相送。
于是魏枝枝便跟着赵之御离开相府。
魏枝枝回宫的路上,被赵之御拉去坐到了他的撵轿里边。两人一路上只挨着坐,却没交流过一句话。
魏枝枝垂着头若有所思,终出声打破了沉默:“殿下令臣妾坐到这里,是否想说臣妾爹爹的事?”
赵之御闻言看向她的侧脸说道:“嗯,果然没有瞒过你。”
他从袖间取出那封书信,递给了魏枝枝:“孤想了很久要不要与你说。方才你母亲在旁,孤自是不好说出口令她白白担忧,然面对你,孤倒是想不清楚,眼下你问了孤倒干脆不骗你,你爹爹确实出事了。”
魏枝枝的眼眸随着书信上的字字句句微动。
信上不是什么贪污受贿的官员名录,而是魏明交代的盐茶官运河道上鸠兹商队潜伏已久的来龙去脉。
他说明了南阁旧部是如何藏在货船之上,在大郢境内畅通无阻,秘密接头,更是查明了他们最后的去向,竟是大批大批混入了卢将军中西铁军里头。
魏明此次正是顺着线索前往离都城最近的卢将军驻地。只不过计算着日程,去得是有些过久了,而且此事看来非同小可,爹爹只身暗查而去,亦是危险重重。
魏枝枝拿着信笺的双手开始微微发抖。
赵之御见状将失神的魏枝枝搂到怀里,温声安慰:“你不要怕,有孤在。”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孤自会立时派人跟去,便是掘地三尺,也定将你爹爹找回来。”
魏枝枝任由自己无力的身子靠在赵之御的怀里,听着他不断震颤的心跳,莫名地安下心来。
狩猎会当日沈昭与太后站在高台上私语的模样突然跟着在她脑海中频频出现。
她此刻似是想到什么,从赵之御怀里起身:“臣妾感激殿下,也相信谨慎如臣妾爹爹,定能平安归来。
只不过臣妾亦想提醒殿下一事,如今皇上不在宫中,殿下又从朝事中脱不开身,实得万分小心太后与沈侯爷那头的动静。”
赵之御闻言脸色肃穆:“你爹爹此行,怕正是他们有了动作才致消息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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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赵之御去了刑部,提审了秘密关押的沈菲菲。百般逼问之下,沈菲菲终说出了先前沈昭令她接近卢将军女儿卢木楠的事情。
卢木楠头脑简单,更是极易被哄骗。沈菲菲只装作她的姐妹,她便在沈菲菲的几番探问之下,将卢家军的家底都差点交代清楚了。
沈菲菲只做这中间之人,传话给沈昭交代卢家军的几处驻地,里面各个将领的职务与基本情况等。
赵之御得了口供,便连夜派出三波暗卫顺着沈菲菲提到的这几个驻地以及将领家中探查而去,令他们务必找到魏明。
于是赵之御白日朝事,晚间查案,魏枝枝每日只能匆匆与他碰上一两面。
如今她整日整日待在重华殿,替离开的林舒代持着后宫之事。她本就会文书算术,头脑也算清晰,所以很快就能上手处理一些事务。
除此之外,她毕竟有为官经验,对朝堂之事略知一二,为了让赵之御分出精力查探自己爹爹这条线。她白日还会去偏殿,代替赵之御处理一些简单的奏折。
这般在重华殿待着,不插手找寻爹爹的事情,便是她能尽的最大之力。毕竟太子监国本就遭人虎视眈眈,若是她不小心弄出些动静,极其容易给赵之御招来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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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她仍是如常替赵之御批阅官员呈上来的民事奏折。明明就那么几句话,她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
只因她心里有些慌乱。以往赵之御再忙,晚间都会来与她说上一两句话。
若是赵之御今晚仍没来,那她便是有整整十日不见其人。
她忍不住向原福探寻了太子动向。知晓了赵之御竟是在暗卫毫无所获之后,亲自带人暗地寻访查探,平日上朝的事他以生病为由得以脱身,更是叫坯相替他拖着时间。
这如何能叫她安心批阅奏折?
正当她失神之际,外头内侍来报坯碧莲求见,说是要给她赔罪。
那坯碧莲在狩猎会二十大板之后,本还是戴罪之身等待进一步发落,却是在转出刑房的时候,得巧碰上了太后。
太后当日吃斋回宫,不忍见血,又看她可怜,便跟皇上求了情,令坯碧莲免了罪罚。太后替其出面,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一句,只叹她运气实好。
此时运气实好的坯碧莲莲步走近殿内,规规矩矩地朝魏枝枝行完礼,便兀自开始陈情:
“小女自于宫中悔过后,回府又受父亲教诲,也挨了家法,心里已是完完全全地知错这次来便是听了父亲的话,特地给太子妃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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