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跨院这边,两夫妻坐在窗边,有说有笑。
后院厨房里,两兄弟一个烧火一个掌勺,做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晚饭做好了!
这时候日头已经快走到地平线附近了,院子最后一抹暖黄色的夕阳笼罩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它们漂亮的剪影,映照在院子里的灰墙上。
王林跑去叫爸妈吃饭,站在东跨院门口,看到他爸妈就在这样的美景中,闲适地喝茶、闲聊、相视而笑。
王林年纪不大,懵懵懂懂的,说不明白哪里好,只觉得这个画面真好看。
等好多年后,他长大了,某一天开车回家,看到爸妈和多年前这时候一样,坐在窗边,温情脉脉的样子,就懂了。
在遇上对的人的时候,是如此的让人沉迷,如此地让人心动。
他只是旁观,都觉得有点嫉妒他爸妈。
不过这时候,还是个小屁孩儿的王林,气得跺脚:“爸爸叫我们做饭,你和妈妈喝茶,还吃点心,不公平!”
楚韵哈哈大笑,朝门口的王林伸出手:“快过来,让妈妈抱抱,辛苦我们的小宝贝了。”
要是平日里,已经快九岁的他肯定不好意思让妈妈抱的,现在这会儿,妈妈一召唤,就跟一头小牛犊一样朝妈妈怀里猛冲过去。
只可惜,半路上被他爸爸拦住了:“跑那么快干什么,把你妈妈撞坏了。”
王林小拳头捏紧,表示他很愤怒。
楚韵推开王建业,双手把小儿子搂进怀里:“哎哟,别理你爸爸,妈妈的乖宝宝,让妈妈抱抱。”
王林搂住妈妈的腰,还示威性地朝爸爸龇牙。
王建业暗暗磨牙,这个臭小子,真想揍一顿。才多大点儿就这么不听话了。
在楚韵心里,她生的这两个熊孩子,这些年已经逐渐变成生活中懂事听话贴心,学习上进还爱运动,五讲四美的乖宝宝。
看看,谁家的孩子像她家的一样,回家还会下厨做饭、做家务,写作业不用催,还孝顺老人,她小时候都做不到这样。
但是实际上,王沐和王林只在她面前是个乖宝宝,在学校可是个黑白双煞。
特别是来北京之后,因为他们两个不会讲北京话,上学期才去学校上学的时候被本地人挤兑,没少因为这个和人干起来。
这大半年里,他们凭借上阵亲兄弟的优势,胜多负少。
有几次闹得有点凶,学校肯定请家长了,楚韵要上学,离得远,每次找家长都是王建业去,纪明也去过一次。
王建业肯定不会跟楚韵说这些事让她操心,纪明那里,两兄弟撒娇说好话,再加上错的也不是他们,纪明也没跟楚韵说过这事儿。
楚韵心里的好宝宝,在这半年多里,她没看到的地方,已经野蛮生长好几轮了,不知道长歪到哪儿去了。
在王建业看来,两个儿子也不算离谱,也就没拆穿他们,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他们自己暴雷了。
事情是这样,这天楚韵从学校回来,心情不错了,做了一大锅红烧猪蹄,原本以为两个儿子看见了,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谁知道,他们拖到天黑才回家,进门后还不抬头看她。楚韵发现不对劲了,两个孩子一个下巴上,一个左脸颊有淤青。
楚韵一拍桌子站起来:“是不是被霸凌了?谁欺负你们了?我找他们爸妈算账去。”
王沐扭捏半天:“没人欺负我们,我们自己摔的,王林,你说,是不是?”
王林赶紧点头:“哥哥说得对,我们就是摔的,没人欺负我们。”
楚韵火冒三丈:“你们真当我傻?摔的还是被揍的,我能看不出?遇上霸凌别害怕,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
王建业阻止她,扭头跟两个儿子说:“去洗脸,过来吃饭。”
“嗯。”
两兄弟松了一口气,赶紧跑了。
楚韵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不让我问?你知不知道,小孩儿小时候被霸凌,被欺负,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王建业笑道:“没事儿,他们是互相给对方留心理阴影。”
“你是什么意思?”楚韵没搞懂。
“意思是,你这两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善茬?”
“王建业,什么叫我的儿子?我一个人生的?我单细胞分裂的?”
“你瞧瞧,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儿子不听话,你还朝我发脾气,我多冤枉。”
“哼,你们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得,这一下还把他骂进去了。
王建业不让问,说是他们都这么大了,学校里的事情他们自己会解决,楚韵就暂时放下了。
但是,她放松了好几年的警惕心,起来后就摁不下去。
放养这几年,她的乖儿子是不是真的像王建业暗示的那样,长歪了?
楚韵学习不忙,后面几天,她有空就去第二机关小学转悠。
去了几天之后,她摸透了周围的环境,也从校门口卖瓜子儿、零食的流动商贩那里知道,机关小学后头有一条巷子,小学生约架说的放学后别走,大部分都在那里头。
楚韵观察了两天,发现每次有两伙人先后进去,巷子口还有人放风。
哟,还挺有组织的。
这天星期六,楚韵如往常一样在放学时间到校门口打望,看到她家两个儿子,带着人和另一伙人走进了那条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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