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们投缘,你有那份心,她也有那份心,难得。”在场也没有像她那样一摘就把身上最贵重的摘下来的。
“是了。”这种见面,都是隔着几层的亲戚,没有那给出贵重见面礼的说法,皆是意思意思下,颜燕娘也是见到小娘子喜欢,又想自己是借居常家客舍的身份,便把贵重的给出去示个好,这下好得了好,她再推托下去就要让人多想了,寻思还是见好就收,莫节外生枝才好,便笑着应了。
这礼她也不会白收,回头寻机还上就是。
出了这一档子事,老姑母有意为侄儿媳妇应付,自行引了话头说话,与苏苑娘慈祥道:“刚从娘家出来,到了我们常家,可还习惯?”
不习惯,地方是熟悉的,不讨厌,可人还是有那么几个很是不喜的,但也多了几个见了不讨厌的。
她还要在常家多呆一些时日,也不知何时才走,在别人的家要知礼,苏苑娘回应老姑母道:“你们很好。”
是你们很好,而不是习惯、喜欢常家,在场的人一想主府庶长嫂这些日子的上跳下窜,个个皆有所了悟。
这还真不是个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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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时辰差不多,不等这内苑说话,宝掌柜的就来了,说伯老爷叔老爷那边有请夫人过去见礼。
苏苑娘这厢刚与内眷们用过早膳,口还没漱,宝掌柜的消息就送来了,不想让人等,她漱好口就与众人告辞,她一走,内苑众妇三三两两的按合得来的坐做一堆说话,难免要评断这刚见面的主府夫人一句。
不傻,
是个明白人,那性子是个给几分好就还几分好的,之前的事哪怕是她做出来给人看的,一对价值千金的飞凤镯说送就送,说明她就不是个小气的人,绝计要比蔡氏那个见利是图,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要强百倍。
常家这次有身份来参加婚宴的内眷都是正妻,皆是在家里掌着家的,这次大宗少年家长成亲,夫妇二人皆来得正式的,一为礼,二也存了点想看看家主夫人的心。
妇贤,家和,之前老家主随着性子来,常府还能勉强维持住样子,托了当家夫人樊夫人是个能忍辱负重的性子的福。
大前年樊家被派守最西北边疆,与临苏远隔万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被召回,樊家已当不了少年家主的后盾,可能还需家主在京都大肆出力运作召其回来,而苏家很有能耐,但这位苏氏女不是本家女,她是分家的人,还是被外放出家族当替罪羊羔家出的女儿,到底能帮得了常家几分还说不定,眼看常家本家有几分起色,想着常家家族以后的几位族老们还是更寄希望于这位当家夫人是位能当家的贤妇身上,这才是福至子孙族人的正道。
如若当家夫人不行,他们也想早就准备。有族老就希望从自己身边出女进常家,帮着家主打理家事。
但此为下策,此前常家就是因宠妾灭妻伦常不分,嫡庶不显,才招来了樊家的大闹,如若苏氏女不是一无是处,这让妾室来分权的下策万万不能出口。
这次常家各分支来的人多,想法也诸多,几个族老碰面之后一商量,尤其在见过苏谶之后,他们也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静观其变的好。
当然,这当家夫人还是要见的。
苏苑娘过去的时候,那几个族老已得了自家夫人着人悄悄送过来的话,得知不是个傻的,而且有几分聪明,五个族老叔伯当中,有那一两个是明显满意的,下人一退,有那与常伯樊走得亲近的族叔就对常伯樊坦言道:“你叔祖母送话来,说你得了一个聪慧明礼的妻子,苏老爷我已亲眼见过,如传言一致,是个气度极其不凡的大文豪,胸中藏丘壑,笔下有山河。你这福气着实不浅。”
樊家没了,来了一个苏家,老天就是要帮他。
“承蒙叔祖、叔祖母看得起。”常伯樊温文回道。
“传言有假,不是个傻的?”一伯祖父抚须道,傻字一字随便就出了口,话语颇有些不客气。
常伯樊朝他望去,微微一笑,未明真假。
这位伯祖父辈分虽高,但只是小宗庶支出来的人,他高的是辈分,不是身份,本家敬他七分他就得七分的敬重,给三分,他也就只有三分而已,遂常伯樊不答,他心下恼怒,但也只以面上不好看,斥责的话却是不好话,只是当场拉下脸来表示他的不悦。
在场的人,谁以后看重,要走动,常伯樊离下定主意已不远。这伯祖父一家在广山一带过的很不错,为家族中事出过几次银钱,加上他的辈分,这几年在族中很能说得上话,但说得上话和辈分不是常伯樊最为看重的,他看重的,是能听话跟着他走的。
这伯祖父一系,看来还是适合守
着广山。
“六公家的叔奶奶都说是聪慧明礼了,她眼光高,能入得了她眼的想来就是极好的了,”另一位叔祖父笑眯眯地开口,捧了先前说话的六公,又顺了常伯樊的心,“老夫都有些等不及要见人了。”
“是,凌志叔公。”常伯樊也不避忌太多,府内他会这段时间尽量留在家中帮苑娘过渡过去,府外他也不藏掩对她的爱护。
敢说她的,开口之前,得先惦量惦量自己的份量。
“你们这脑子,不是我说你们,这几日的事是谁操持的?人不聪明,人不贤惠,你当你们这几日嘴里嚼的食是天上掉下来的?”这厢,一直在一旁打着盹的另一个簇老睁开眼,咧开门牙没剩两颗的嘴笑骂道:“年轻大了,都老糊涂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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