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知道?”苏谶嘀咕,“上次我去,就差给这小子赔笑脸了。”
“是了是了,你受委屈了。”佩二服看他一脸“我不服,但我憋着”,她扭过头,不禁偷笑了两声。
这边苏谶一派人过去问话,常伯樊当天下午就来了苏府。
常伯樊手中还提了两件小礼登门,一样是一本诗集,是京城那边的书坊最新出的诗集;另一样是给岳母的,是一个蜜粉、香粉、镜面、梳子皆有的上等檀木香奁。
苏谶本来得了诗集很高兴,一看香奁打开,里头应有尽有,说这个香奁就是汾州城也没几个夫人能得,临苏城里他夫人是第一位,这话把夫人逗得眉开眼笑,花枝乱颤,苏谶顿时就不高兴了,浑然忘了之前要对女婿宽容一点的想法,在夫人的娇笑当中,冷着脸对女婿道:“岳母是第一位,你媳妇呢?拿别人剩下的?”
岳父脸色又跟之前考校他时一样了,常伯樊嘴边的淡笑僵住,握拳轻咳了一声方缓过来,放低口气跟岳父禀道:“苑娘不喜欢上妆,尤为不喜香重的,小婿特地跟上香坊的东家打过招呼,让他吩咐香工做一套香味淡的出来,这中间需费一些功夫,还要等上些时间才能拿到手,是以耽搁了她的,回头小婿会去催一催,尽快拿回到苑娘手里。”
看女婿小意委婉,佩二娘悄步移动着脚,踩了老爷一记,在他的抽气声中回过头,笑靥如花:“别理你岳父,苑娘嫁给你那口气,他现在还没顺过来呢,你有心了。苑娘是不喜欢香味重的,不过也别太麻烦人家,没有就没有,她嫂嫂说京城里没有香味的多的是,回头就给她捎最最新的来,她现在用的,也是京城里出的。”
岳母看似比岳父和气,但只是看似罢了,话里行间无一不跟常伯樊说着,她的女儿用的就是那最最好的。
他给的也是最最好的,只是尚不知苑娘喜欢与否,常伯樊笑着,眼睛闪烁,看着岳母微笑道:“是了,苑娘从小到大用的就是那最好的,岳母放心,伯樊心中明白,不会委屈了她。”
第43章
“知道你有心,来,吃块点心。”
“小婿谢过岳母。”
“已经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是。”
“苑娘这些日子在府中可还像样?”
“好得很,府里被她管得井井有条。”
“是罢?”佩二娘不是很信,但女婿说出好话来,她姑且当好话听着,又道:“苑娘还小,在家里我又有点宠着她,不让她插手过多庶务,还是你们婚期定了,她爹爹叫我狠点心,这才让她帮着我治理庶务上了几个月的手,她手生着呢。这她年纪太小,又没经过什么事,知道的不如你多,有些事她要是没顾及到,你也替我们老俩口照顾着她点,点拨她几句。”
说起这个来,佩二娘也心酸。
自己夫妻俩千娇百宠的女儿,到了别人的家里,就要过那瞻前顾后的日子。可女儿不能留在家里,就是留到这个年纪,本家那边都来过几次信了。而把她嫁了,佩二娘就是心疼,也不愿意女儿过像家里的日子,他们夫妻能把她宠得无忧无虑的,是因她是他们的儿,是他们的骨肉,别人家里又怎么可能把她当亲生女儿待。
佩二娘也是嫁进苏家的人,知道一家主母的位置没那么好坐,皆半靠的是自己,娘家再好,也有太远伸手够不到的时候。
常伯樊对他们苑娘是真心,佩二娘是知道的,但她不是一般妇人,从京城到临苏,她经过坎坷无数,无数血淋淋的过往告诉她,一个女人只有把那个家握在手里,那个家才算得上是她的家,单靠男人的宠,是成不了气候的。
是以就是心酸舍不得,就是用逼的用推的,佩二娘也想女儿能好好做一个当家主母。、
“苑娘做的很好。”
“也是你宠她,但她毕竟是你的夫人,常氏一族的主母,你啊也别太惯着她。”佩二娘没当真。
“咳……”见夫人和女婿说起来没有停的时候,苏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话,见他们停了,朝他望来,苏谶满意抚须,朝常伯樊道:“你可记得我家苑娘认了苏山上的药王爷当干祖父的事?”
记得。
当年就为让女儿认一个野庙里的药王像为干爷爷的事,当年临苏城里没少对岳父的风言风语。
但岳父乃金科状元,临苏这个小
城很少有他这般出类拔萃的书生,他做出此等卓尔不群的事来,倒让本地的书生对他推崇不已,认为这才是大学之士的风采。
苏府在临苏,有如鹤立鸡群,独树一帜。常伯樊能战过颇多因对苏状元景仰改而对其女心怀仰慕的诸多学子,也动用过心思手段,对此,他岳父心知肚明,却并没有觉他行事偏激,而是默认了他的用心。
岳父的特立独行,常伯樊在求娶苑娘的这几年再深知不过,闻言笑道:“小婿记得。”
“现在都四月中旬了,该给药王爷上香了,往年都是这个时候去,你家里的事忙完了罢?”
“忙完了,不知是哪天去?是明日还是后日?小婿这边皆听您俩老的安排。”
“要不后日?”苏谶试问,知晓像女婿这样握着一家甚至一族生计的人,不提前做好安排,临时是出不了门的。
“后日不行,推迟两三天也可。”苏谶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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