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用了,我们那车里有。”三姐探头一看,忙摇着双手道。
“拿去了,暖暖脚,莫要到家就冻病了,到时候就出不得门了。”苏苑娘道。
后面的马车上是有,但只有一个,三姐一听出不了门就心动了,不禁朝姑爷看去。
苑娘已发话,常伯樊便不多问,朝胡三姐额首,三姐便这才拿过烤脚箱,朝苏苑娘嘿嘿一笑,去了后面,跟明夏喜道:“娘子怕我们冻着了,把她的脚箱给了我们。”
明夏哪能不知道这是她们娘子用的,听罢用眼角瞄了瞄身后的护国公府,跟三姐轻轻声道:“三姐姐,看看,谁的人,谁心疼。”
“就是这个理。”三姐听得懂她话下面对护国公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的怨怼,但有些话在外面是不能说的,三姐应罢催着她上马车:“快上去,外面冻死了。”
马车很快驶离了护国公府所在的那条石板路。
马车内,苏苑娘被常伯樊脱了靴子,常伯樊让她靠着丝棉做成的厚枕上横靠着车壁,把她的脚按在了他的肚子上。
苏苑娘本想说她的靴子内里有毛,比他的肚子要暖和,但见他又拿过一床小被子盖在了她的脚上,这是要比靴里暖和多了,她便止了话,安安心心地靠着枕头暖着脚。
来北的一路上,常伯樊都要比通秋知道怎么好好照顾她了。
“你不冷吗?”苏苑娘安下心来,便有余暇顾及到他了。
“不冷,我身上暖和着。”常伯樊听着她安下心来的轻声喟叹声微笑着道。
苏苑娘颔首。
过了片刻,常伯樊问道:“你见着护国公老夫人了?”
“见着了。”苏苑娘点了一记头,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常伯樊一派在等着她详细说道的样子,这才恍然大悟,忙道:“老人家对我挺好的呢。”
“怎么个好法?”出大门那一段路,常伯樊已知胡三姐她们没跟她进去见人,他就无法从丫鬟那里得知详情了,既然如此就只能问他显然没有自觉想与他说明情况的夫人了。
苏苑娘便把她进屋后的事情跟常伯樊说了一遍。她说得甚是详细,把自己看到的所有皆一一仔细告诉了常伯樊,这事便是说到家中也未完,等她回了后院,净了手脸盘踞到了火炕上,方与跟着她不放就是不走的常伯樊道完。
“说起来,老夫人还是给我脸了的,她从头至尾都没跟本家的那位
小娘子说话。”苏苑娘全部说完道了这一句,又道:“你可要走了?”
常伯樊抚额揉首,过了一会儿方摇头,道:“她对你也就是些面子情。”
“我知道的,可我跟她无亲无故,能给些面子情就是有理了。”苏苑娘道。
无亲无故?从何谈起的?常伯樊愣然,过了些许方才明白她的意思。
在她心里面那护国公府与她就是无亲无故者,无亲也无故,其实就是无情也无份,是以他们无论怎样如何对她,她都不会伤心。
她骨子里还是那个从不在意除家人以外者如何待她的苏家小苑娘。
一时之间,常伯樊心中五味杂陈,很是有冲动问她,她对他可还是在以面子情看待?只是话到嘴边,常当家又咽了下去。
不妥,她在他身边时间尚短,万万不到他问她此话的时候,他需把线放得再长再长一点,以徐徐图之。
常伯樊按捺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仅片刻就恢复如常,与她接道:“也是如此,虽说是一家姓,但他们离父亲兄长和你皆已有些远了。”
正是如此,常伯樊说得对,苏苑娘一点头,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来,“我们去的礼也算好,等会儿我让南和清点一下,我猜来去之间也相差无几。”
“是了。”常伯樊额首,他顿了顿,道:“那你觉着老夫人为人如何?”
“为人不错,只是正如嫂嫂与我所说,护国公府也好,本家也罢,终不是与我们是一家人。”说到正事,苏苑娘自是想与常伯樊把她的说法说出来,“往后老夫人那边我们家要少去。常伯樊,你若是有什么事自管去找哥哥,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事哥哥自会拿当自己的事去忙,他们却是不会的,我们若是不想受他们掣肘侮辱,还是万事莫去叨扰人家自寻烦恼的好,他们与我们,于方县令于我们一样。”
苏苑娘一连说了好几个“我们”,把常伯樊都听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紧紧抓住她的手握了握,方轻嗯了一记。
“那护国公爷对你和兄长如何?”苏苑娘已说得口干舌燥,但常伯樊拉着她手,她不好去够茶盏,便一眼巴巴地看着小桌,心不在焉问道。
常伯樊见状忙拿起茶杯掀开茶盖,把茶水递到了她的嘴边,苏苑娘这才两手捧着茶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了一盏温茶。
可渴着她了,喝罢苏苑娘长纾了一口气,方把茶杯放下,就听她耳边响起了常伯樊的声音,只听常伯樊道:“护国公爷亲自见的我们,对兄长与我还算客气,问了我一些常家的事,也问了兄长的差事,还督促了一下兄长的学问,很是慈和。”
苏苑娘听着这话甚是耳熟,似是……与她说老夫人的措辞相同?
“两位老大人听着性子似是相符?”苏苑娘迟疑着道。
“一辈子的夫妻了,性格相符也是正常。”
“是以然。如此说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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