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换个工作了。”这是他想了三天才憋出来的办法,“我这天天人在外面,家里的事都是你打理的,之前我妈找你麻烦的事、小远被抢的事、你换工作的事、还有你爹生病的事全是你顶起来的,我说我给你撑起个家,但这个家能支撑起来全是因为有你,现在你遇到危险了,我这如果走了,出个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我想换个工作,离家近的,能天天回家的。”
不知道是不是脸太干了,他想扯个笑都好像不是很自然,“就是工资会低不少,最主要的是没法在给你买各地的特产了,你到时候可别嫌弃我。”
没办法,他脑子都要想破了,离家近的根本没有工资高的,就是在果园运送水果,也只是夏秋季工资高点,其他两个季节就每月三十来块。
“那肯定嫌弃你。”苏愉撇嘴,手上挑柴的动作不停,对着张牙舞爪的火焰,她说:“我慕强,喜欢比我厉害的男人,不太喜欢居家的,时候久了可能还会厌烦,你可别为了这一点点困难就放弃工作了,我还要活大几十年,走路都还有摔破头的可能,你总不能贴身跟着我吧,就这点小破事,要不是他神神秘秘的,都不会入我的眼。”
这个时候的她气势两米八,完全没有宁津刚回家时的委屈巴巴,找人告状撑腰的情绪来的快散的也快,这让男人有点愣神。
“我八成可以肯定那天的人是刘泉,那个小人真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花几天时间割草已经算是抬举他了,他那个人记仇但胆子小,小偷小摸的心思一大堆,要真让他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他还真不敢动手。”她说这番话是为了宽慰男人,不过也算是实话,刘泉那个人就是个阴沟里的老鼠,恶心人还行,背地里捣鼓点动静能吓唬人,一旦见光了谁都能一棒子给他打死。
“怎么确定就是他?那还有两成的可能是别人呢,再说你又不了解他,男人色迷心窍了啥事都干的出来,你可别低估了任何一个有坏心的男人。”怕激着她的逆反心了,他补充说:“毕竟你十年如一日的好看。”
不,是一年比一年好看,她像是撕下了蒙尘的灰布,高抬着头颅,一蹙一动都格外美丽,宁津看向她,她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说辞,她在乎的人很少,在乎的事也少,他感觉身后的小镇似乎要装不下她了,因为格格不入。
夸她漂亮的话她爱听,但也不足以因为那不确定的两成可能让她同意他辞了工作窝在家里。
“你要是因为身体原因想换工作,我同意,但仅仅为了那背后的贼手想换工作,我不乐意,我自己都不乐意窝在家里,也不喜欢无波无澜的日子,你自己看吧,反正我说了我的看法,你要是还想换工作我也不拦你。”苏愉不再说话,专注快成灰烬的余火,等最后一点火星灭了,她扔掉树枝,踩着黑灰往路上走。
之后宁津没再提要换工作的事,第二天一早收拾包袱往厂里走,和往常无异,他问妻儿:“有想吃的吗?我下次回来给你们带回来。”
“芒果。”苏愉说。
“果酱,要酸一点的。”平安有些不高兴地说,这次他爸回来就只买了水果,真没买果酱,他问怎么没买,他说没听到!
怎么可能没听到,他就是不当回事!不往心里去!
“好,我记住了,小远呢?”他问。
“额…我想想,腊肉?要是遇到腊肉就买两条腊肉。”他喜欢炒腊肉吃。
“行,那记住我交代的。”宁津望着两个儿子,在得到保证后才开门离开。
宁津走后,苏愉每天上下班都有两个儿子跟着,如此过了七八天,她望着一眼能看到头的荒野,不想再让两个孩子忙忙碌碌的两地跑。
“那不行,我爸嘱咐我们了的,每天要接送你,我也不觉得累,小远你呢?”
“我也不觉得累,我还觉得更有劲了。”
“那行吧,这也是一早一晚的锻炼。”就是脸皮有点厚,每天早上来了冲到果园去摘桃子或是甜瓜,晚上放学过来了更是到果园里选着吃。
也是幸福,她小时候就羡慕家里有果树有瓜地的同学,可以尽情地选着吃,她的愿望现在也算是变相的实现了,还连带的满足了小远跟平安。
三个人都习惯了每天在这条有绿荫的土路上大声说笑,快忘掉躲在暗处的老鼠时,半夜小黑跟小花狂叫了起来,两只狗都挤在门口对着门外狂咬。
苏愉拉开灯穿衣下床,隔壁两个孩子也穿着短裤开门出来了,她看两条狗已经逐渐平静下来,说:“进屋睡吧,应该是过路的人。”
她也进屋睡觉,躺下的时候看了眼枕边的手表,夜里一点四十多。
感觉刚睡没一会儿,两只狗又叫了起来,苏愉立马起床跑到大门口,她听到了急速跑远的脚步声,这次她不能安慰自己是过路的人了。
脚步声已经没了,她回头看站在门口的孩子,笑着说:“应该是之前出门的邻居回来了,明天问问是不是谁家出了事。”
小远跟平安进屋后,她去厨房拿了菜刀进了卧房,这次她再看手表,夜里三点过五分。
她穿上衣服鞋子,拉灭了灯泡靠在床头,一直等到天光蒙蒙亮,小黑母女俩没再狂叫,安静到天亮。
早上苏愉难得的端饭出门跟邻居们蹲在路上吃饭,“哎,昨晚我家狗叫的厉害,是不是谁家昨晚有啥事夜里出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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