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他妈满意了,指点说:“这孩子可要狠打,不然又是蹲监狱的苗子,那你们这可就是祖传的吃牢饭了。”
人走了,杜小娟掐着小虎烦躁地吼:“再给我惹事就别去上学了,给我回来做饭洗衣裳。”大丫走了,大宝回来不是喊饿就是要钱,人走了留下来一堆脏衣裳,这活都落在了她身上。她做饭不是糊了就是咸了,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顿顿去饭店又吃不起。
她都烦死了,找工作打零工都没人要她,这天天都在花钱,关键是手里还没多少钱,大宝二宝这么大了就没赚过钱,在外面吃饭交朋友打牌充面子都是从家里拿,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门心思的要卖二丫的录取通知书。
“知道了。”小虎拽着裤子爬起来,今天这么一打,估计以后就消停了。果然如他所料,小胖子应该是被他妈嘱咐了,也没再找事。
他的校园生活平静了下来,但他也养成了每逢坐下就要先看板凳腿的习惯。
“妈,谁啊?”小远推开门,皱眉看压低了帽子从屋里出来的男人。
“我娘家亲戚,你不认识。”杜小娟背对着大门,捂着衣服进了卧房,说:“别来吵我,饿了自己做饭。”
小虎走出大门瞅,巷子里已经没那个人了。但半个月后,他又在家里见到了这个男人,这次他留在他家吃饭,毒蜘蛛还去饭店里买了两个荤菜。
“喊叔,都是亲戚。”杜小娟笑眯眯地说。
“我大哥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小虎打岔,这个人阴恻恻的,他不喜欢。
提及大儿子,杜小娟蔫了,她瞄了眼男人,含糊了一声钻进厨房,小虎左右看看,也准备钻进卧房。
“我听说过你,在你还小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噢噢,我没听说过你。”小虎应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继续问:“我大哥这几天回来过没?”
“没,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杜小娟看向小儿子,小的精,大的莽,她又不是寡妇,带男人回来住就是作风有问题,更怕大儿子被人撺掇几句再回来喊打喊杀,她问:“你二姐还在跟你联系吧?你大姐她也养着在?”
有信件来往也瞒不住她,小虎抠着切菜板半真半假地说:“跟我二姐有联系,大姐我没问,她都不跟我联系,我也不跟她来往。”
杜小娟嗤笑一声,糊弄谁呢?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即然你不跟老娘一条心,那我也顾不上你了。她看了眼老小,他长这么大她没打过他没骂过他,好吃好喝地养着,但养出来了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听大丫二丫的话都不认妈了。
第二天,她去了警察局见了她男人,出了警察局挽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胳膊,当天下午小虎放学回来一直到夜里也没等回他妈。
他一头雾水的又等了一天,还是没人回来,大宝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没办法,他只能去警察局说他妈跟他哥都不见了。
警察找了三天,在大洼村找到了在地里帮寡妇干活的大宝,至于杜小娟,死的活的都没找到,最后一个见到人的地方竟然是警察局,找二宝爸一问,那女人那天是来离婚的。
“你们妈应该是跟人跑了,不,改嫁了,至于嫁到哪儿去了只能等她想通了再联系你们。”警察悻悻地说,这一家子是怎么回事?大半年前开始,报案说二女儿不见了,接着是男主人跟二儿子蹲了监狱,然后女主人来报案说大女儿不见了,现在小儿子又来报案找妈找哥。
房子是刺巴子成精,不能住人?噢,这家人的隔壁房子也是,空荡荡的挂着大锁,也是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人。
邪门了。
大宝才开始还担心他妈别不是走路歪到堰里河里给淹死了,知道是跟野男人跑了气疯了,回家把几个房里翻个顶朝天,一分钱都没翻到,最值钱的还是他骑走的自行车跟这座房子。
小虎默默看他把发疯发癫,怕挨打不敢出声,进屋把钥匙带好,悄悄溜出门去了给他姐写信,现在可怎么办?大宝也是个没钱的,还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他该咋活?
没法活,大宝把家掏空了讨好乡下寡妇去了,连颗米都不剩,小虎想了想,顿顿去派出所蹭饭吃。
“婶,我家出事了,我妈跟人跑了。”二丫激动地来找苏愉,“我问老师了,我爸坐牢了,我妈没影了,那我跟大宝还有大丫就是监护人,我有理由把他接过来了。你能不能跟我去趟乡下,陪我买个废弃的房子,我一个人怕被宰。”
“行。”苏愉把写的论文都给理顺放箱子里,让小远去喊上平安,他要有有时间就都一起过去。
四个人搭驴车往乡下去,跟赶驴车的打听消息,最后选了个城边上的村子,买了人家一间老房子,不要田不要地,只要村长行个方便,大丫跟小虎名下的田地就由他安排。
二丫拿着户口接收证明回学校,正准备请假,就收到了平丘镇派出所发来的电报,速回解决小虎的归属问题。大宝也不管小虎,他要搬去村里跟寡妇过日子,按他说的,他还要用力气换软饭吃,哪养的起七八岁的孩子。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二丫带小虎坐宁叔的货车回东北,她妈这辈子总算是做了件让她顺心的事。
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小镇,她抱着高兴的合不拢嘴的小弟,说:“我把你带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这里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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