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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ℛοǔzнāíщǔ.ńět
    李应云不明白眼下的状况,大厅的沙发上放着江芝怀的行李包,手中掌控着游戏机的摇杆盘腿而坐在沙发上,朵朵则坐在她的大腿上,全身倒向身后江芝怀的胸脯,也在摇晃着手中的摇杆。
    “应云,你要来一起玩吗?这个游戏可以叁人模式的。”江芝怀望向身后杵着的李应云道。
    他有些口吃地回绝,顺势坐在客厅餐桌旁的椅子上,边打量着沉迷于游戏世界的江芝怀,边捋一遍自己的记忆。
    叁更半夜的,江芝怀就给自己发来消息——“可以去你们家叨扰几天吗?”
    李应云脑子一热,答应了。
    但很快就后悔了。
    江芝怀上身是一件白色的露肩背心,简单地套了件薄纱外套,下身则是一件牛仔热裤,那条白净的长腿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现今天气还有些炎热,浸出些许汗液轻而易举弄湿了薄纱外套,肉色就这么透露出来,再加上背心是U领的,不仅展现了身着这件衣服的主人线条好看的锁骨,还展露出她傲人的事业线。
    他有信心忍耐住,还不至于像个发情期的猴子似的随便偷袭别人,只是面对自己心仪的女性,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男人会忍得不难受的。
    不能让江芝怀久留。
    这么想着,趁着朵朵睡午觉的间隙,他把江芝怀叫到房间里,一脸严肃刚打算问话,就被江芝怀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李应云自然是不打算善罢甘休的,他后来也多次尝试,却次次未果。ⓕùщēищǎиɡ.Ⅽǒм(fuwenwang.com)
    “应云你是喜欢我的吧?”
    在不知道第几次询问无果的时候,江芝怀格外认真地注视着李应云问道。
    李应云无比认真且用力地点头。
    “有多喜欢呢?”江芝怀眼睛眯得细了一些,像是在打量什么,却又不像是在打量眼前的人。“喜欢到甘愿和我一起殉情吗?”
    从江芝怀的双眼中看不出任何感情,就连语气都是冷冰冰的。
    李应云一时语塞,他不知作何回应。
    江芝怀知道的,他的爱,是正常的、健康的爱,他既不会强制她爱上他,也不会提出发展成单纯的肉体关系,更不会因为她不爱他,所以选择伤害她。
    可是,她已经不正常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接纳这样正常的爱。
    或者说,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和李应云谈恋爱。
    没有爱情这事先不提,其实哪怕是现在,她也时常会不可抑制地冒出想狠狠掐住李应云的脖子的想法。
    她用眼睛估摸着丈量过李应云脖子的尺寸,她的手比较小,估计合在一起很难全部围住他的脖子,所以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他的脖子,把身子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这样他会因为太过突然接不住她而倒地。
    与此同时,她会掐着他的脖子往地面上撞好几次,这样他的后脑也会受到影响,意识变得模糊,掐的时候要下狠劲,特别用力,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让他丧失还击之力,再给予最后的致命一击。
    然后,他会不再有呼吸。
    李应云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只要江芝怀想,她可以轻松做到这一点。因为她知道的,李应云他不会反抗她,他甚至不舍得弄伤她。
    童年的妒意随着年龄的增长没有丝毫减退,甚至愈发膨大,在现如今演变成了恨意。
    他生活在阳光之下,她生活在阴影之中。
    两人本就无法相爱。
    李应云的沉默更是让她对此深信不疑。
    可是她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了,事到如今问这些的意义何在呢?
    或许是被温以冉弄得有些不清醒了吧,竟然会来投靠李应云。
    “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等这次的事情解决完了,到时候就不用麻烦你了。”
    昨晚,江芝怀故意在吃饭的时候提到温以冉和江远山的过去,就被温以冉凶了,她说人该向前看,不应该这么多年还被过去束缚。
    江芝怀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这话是苏晨那小子告诉你的?这场恋爱游戏玩得开心吗?妈妈。”
    温以冉有些用力地放下筷子,刚要冲动地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冷静下来深呼一口气。
    “芝怀,你别太偏激了,是我想这么说的。我认为,我们该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这不正常。”
    江芝怀冷笑一声。
    “你直接说你移情别恋了呗。说到底,你对爸爸的感情也就是那么回事吧?这么多年没有男人陪,实在活不下了,太寂寞了是吧?”
    温以冉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下子抬眸看向江芝怀,却愣了神。
    她哭了。
    江芝怀哭了。
    那个被父母冷漠对待却还能眉开眼笑的江芝怀,那个在江远山的葬礼上一滴眼泪也没掉的江芝怀,那个被温以冉暴力相待却从未哭泣的江芝怀。
    居然哭了。
    温以冉心里一慌,她第一次因为自家女儿而慌张,她这才终于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女儿哭泣。
    她甚至没有呜咽,眼睛里没有分毫的悲伤,只是泪水像个喷水的机械那样不停往外流,似乎她本人尚未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温以冉伸手想要擦拭去江芝怀的眼泪,不料她立刻后退一步躲闪开来。被避开的人露出讶异的神色,有什么画面和现在的场景重迭了,她想起来那是她第一次拒绝江芝怀的触摸,现在是江芝怀在拒绝她的接近。
    她们不只是心,就连肉体也无法相互接触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温以冉开始思考,这个思考足足晚了二十几年,这些年来她只考虑她自己和江远山,何时关注过自己的女儿了呢?
    眼前的江芝怀,一瞬间让温以冉幻视成过去那个尚且年幼的小女孩,脑海中又猛然闪现带着虚伪的笑容听她发牢骚的中学女生,紧接着是成年后被她揍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女人。
    这些都是她迄今为止漠视的江芝怀,她的女儿。
    迟到的愧疚突然开始攻击她的心脏,哪怕这种心情低贱得令人唾弃,她也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楚和疼痛。
    这是温以冉第一次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了心疼这种感情。
    但她不了解这算不算得上是母亲对女儿的心疼,或许更多的是普通人对另一人因为过于愧疚而产生的心疼吧。
    “我、我看你和李应云挺好的,他很喜欢你,你和他在一起,说不定也会有所改变,我现在也不会阻拦你和他在一起了。”
    温以冉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胡乱地发言。
    “妈妈,人为什么会因为寂寞而选择忘记曾经那么疯狂地爱过的人呢?如果只是寂寞的话,不是还有我当替代品吗?”
    温以冉唇瓣抖了抖,各种各样的回忆在刹那间挤进大脑里,大多数是她从一开始的冷暴力,到最后在江芝怀身上真正付诸暴力行动的回忆,她一时之间处理不过来,颤巍巍地说了句:“对、对不起,我我不配为人母。”
    江芝怀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收拾行李,然后背上行李包,等温以冉反应过来时,江芝怀早已消失不见。
    温以冉有种预感,她或许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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