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是在嘲讽了。”
“哪有。”
南笳将餐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再去研究许助躺着的床,“能摇起来吗?”
“能,电动的,旁边有个钮,蓝色的,你看看。”
“找到了。”
南笳按了下,上半床缓缓升起。
她又将一旁的小桌板抽出来,调整到合适位置,再端来餐盘。
南笳问笑道:“自己能吃?要不要喂你?”
许助吓坏了,赶紧自己拿起勺子,“能能能!就是慢点儿。”
南笳走过去,将门掩上剩一条缝,走到了床边的沙发椅上坐下,看着许助说:“我有个严肃的问题想问你。”
“南小姐你说。”
“你叫许什么?”
许助愣了下,这就是严肃的问题?
“许一鸣。”
“哦。好大众,记不住,还是叫你许助吧。”
许助:“……”
他严重怀疑这位姐是不是专门来克自己的。
南笳笑了声,“对了,你先电话里不是说,会通报周濂月我过来了吗?我跟他见面时,他的反应可一点不像是接到了通报的。”
“是吗?”许助呵呵笑,“我打了电话的,周总没接。真的。”
“不是故意的?”
“哪儿敢啊。”
“你最好不是想搞事。”南笳笑说,“说回正经的,我想问你个事儿。”
“车祸的事?”
“嗯。”
“周总没告诉你?”
“你还不了解你这位领导的风格。我懒得问他,你跟我说吧——被授权了吗?”
许助笑说:“反正没禁止。”
“那说说吧。”
“那时候我跟周总在去R城机场的路上,有一辆大卡车逆行。早上有雾,能见度低,看见的时候要变道避让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司机条件反射地朝路边打方向盘,撞到了围栏,开进了旁边民居的花园里,侥幸……我坐副驾驶,受伤重一点。”
“那卡车……”
“开到前方也失控了,撞进了邻居的花园。本地交警过来调查,卡车司机醉驾,先拘留了,别的还在取证。”
“……人为的?”
许助点头,压低了声音,“基本肯定就是周季璠董事——周总的四叔派人干的。因为周总跟朱瑟琳女士成功解除关系,意味着跟朱家也达成了一致。周董用联姻牵制周总的这一步棋基本是废了,后续他可能处境更加艰难,还不如趁着周总在国外的时候,先下手为强,要回了国内,再想这么安排就不容易了。”
许助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周董可能是想先挟制周浠小姐——那天晚上我接到电话,西山别墅那边的安保人员告诉我说,有一批可疑的人接近过别墅。但周总早就料算到了,提前把周浠送到了苏家。苏先生的父母都是高知,有头有脸的人物,周董想要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南笳几乎吸了一口凉气,“……我不知道会这么惊险。”
“还有更惊险的。”许助压低了声音,勾了一下手,示意南笳凑近。
南笳走到床边。
许助放低声说:“前几天周总跟朱总——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去湖上钓鱼,我听到了林子里……有枪声。”
南笳一震,脸色都白了两分,“……是法治国家吗?”
“S国持枪合法,猎枪管制更松。”
“……只是为了离个婚?”
许助说:“周总跟朱女士并不具备严格意义的法律上的婚姻关系,不过实质也差不多……周总当年签了不少的协议,利益是跟朱家牢固捆绑的,所以才会这么困难。”
“那代价是?”
“能靠让渡经济利益而获得的妥协,都不算真正的代价——周总说的,钱总能再赚。”许助看向南笳,“南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周总立好了遗嘱才来的。”
自和许助交谈开始,南笳似乎始终处于诧异而哑然的状态,“……遗嘱内容是?”
“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不动产投资、基金会的股份、股票和债券、现金……60%给周浠小姐,剩下的40%……”许助看她。
南笳轻轻咬了一下唇,然而,仍觉得不可置信,“……给我?”
“给你。遗嘱公证过的,只要这趟周总……我就会回国联系律师,按照遗嘱的内容执行。”
“为什么。”南笳轻声说。
像疑问也像感叹。
许助说:“这就要南小姐去问周总了。”
他拿勺子舀了一勺鸡肉粥,刚准备喂进嘴里,又说:“哦,车祸昏迷后周总醒来的第一时间,也是找人确认南小姐你在巴黎的安危。不过现在基本不用担心了,周总已经安排了人监视周董的行踪和命令。朱总还嘲笑周总,说周总应对他那么缜密周全,却能在周董这里阴沟里翻了船。”
南笳怔怔地说:“……我好像在听故事。”
“每个成为某人主角的人都有故事。”许助笑笑。想了想,又说,“还有件事,我听来的,但不保真。”
“你说。”
许助声音更低,“当年……周总父亲在东南亚出差,自驾回酒店的路上,也是被一辆逆向行驶的卡车给撞下了山崖。”
南笳只觉得血液逆流,脊背发凉,“……你告诉我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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