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今儿基本都拍完了,效果也不错,先回去休息吧。”他问场记明天有没有南笳的戏,场记说没有,便说,“明天也好好休息。”
一切消停后,周濂月带着南笳去了保姆车上。
车门刚一阖上,周濂月便冷下脸,质问小覃:“你这助理怎么当的?”
南笳手里一块士力架还没拆开,愣了一下。
她知道周濂月从来不是苛责下属的人,从许助跟了他这么多年就能看出。
她忙对周濂月说:“你冲她干嘛,她都是照我的吩咐行事……”
“好。”周濂月推开了门,叫小覃先下去。
小覃下了车,周濂月一把将门阖上,力气之大,只听“哐”的一声,车身都跟着摇晃。
周濂月面沉如霜,“我不冲她,我就冲你——一个龙套,值得你这么拼命?”
“我……”
周濂月看着她,重重吐出一口气,“你考虑过我吗?”
南笳怔然。
一句“只是低血糖,不必小题大做”的辩驳,说不出口。
她没见过这样反应激烈的周濂月,如冻湖冰封的目光与神情,其下却有浪潮剧烈翻涌。
他的情绪冰冷而沸腾。
她靠过去,伸手拥抱他,“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周濂月才伸手,挟着沉郁的气息,回抱住她。
第67章 (像不像私奔【第三更】)
周濂月身上有一股淡淡酒味。
她因此觉得他的情绪有种落地感。
听一百遍旁人讲他为跟朱家脱钩九死一生,或者将他庞大的财富帝国在遗嘱里六四分成,都不如此刻来得直观。
丧失冷静、体面、周全的社交辞令。
大惊小怪、患得患失、迁怒旁人。
失控不是狼狈。
爱情里不分高下,众生平等。
南笳知道自己此刻蓬头垢面,化妆师给她打了几斤重的粉底液,又在太阳底下闷出了一脸汗,戏服上满是尘土。
还是忍不住,低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白色衬衫瞬间被蹭出粉底液混杂汗液的污迹。
“……对不起。”南笳再度说,“你知道我们演戏的,多多少少都有点自虐倾向。所谓不疯魔不成活,到了那种情境里经常会戏我不分,有时候很难理智地退回安全区。刚才我是觉得头晕,但想着马上就拍完了,忍忍就好,尤其跟我对戏的那个小演员,他情绪在那儿了,我喊停可能也会破坏他的呈现。”
周濂月低头瞥她一眼,“中午呢?吃饭了吗?”
“……”
“好好吃饭这时候能晕?”
“……我错了。”
她的坏习惯,喜欢以饥饿唤起其他负面情绪的通感。
周濂月轻哼了一声,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片刻,他似情绪平复,拿了她攒在手里的士力架,沿着锯齿撕开包装,一下塞到她嘴边。
动作带了点儿不由她废话的暴躁。
南笳不敢再多说什么,张口乖乖咬住。
周濂月声音恢复平静:“你以后接点儿别的。现在角色都太雷同。”
“……雷同?”
“结局都是死亡。你对这模式形成依赖了。”周濂月淡淡地说。
南笳一愣。
“这你自己说的,死亡和沉溺痛苦都很轻佻。”
南笳第一反应是笑,“那期综艺你也看得太仔细……”
周濂月垂眸,目光如薄刃似的轻轻略过。
南笳不敢继续开玩笑了,“……你说得对,当局者迷。”
她早觉察到,周濂月虽说是个商人,不,资本家,但对文学和艺术,却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她小口咀嚼巧克力条,而周濂月则以手指无意识地梳理,她喷了水和发胶打绺的头发。
“后天什么时候拍戏?”
南笳想了想,“下午。”
“带你出去玩。”
“去哪里。”
“开车随便兜一兜。”
“好呀。”
南笳去化妆间里换掉了戏服,拿卸妆油在卫生间里草草地卸了个妆。
头发暂且没办法,梳不动,只能先随意扎了一把。
她穿着T恤和牛仔裤回到车上,在周濂月的“逼迫”之下,又吃下了相当分量的糖和巧克力。
回去时,南笳跟周濂月坐同一部车。
她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手放在他腿上,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戈壁滩上毫无遮挡、倾泻而下的阳光让南笳闭起眼睛。
有种微微的眩晕感。
她知道不是因为阳光,更不是因为低血糖。
车开回到酒店,南笳吃了点东西,再去洗头洗澡。
周濂月也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
他自浴室出来时,南笳正趴在床上,研究一份地图。
酒店赠送的旅游地图,详细标注了各处景点、城市和露营地,摊开来快占了床铺四分之一的面积。
“想去哪儿?”
南笳点着一处地方给他看,“我们好像离昆仑山口不远。”
“海拔多少?”周濂月在床沿上坐下。
“4700米。”
“高反你扛不住。”
“拜托我只是偶尔低血糖而已。”
“厚衣服带了吗?”
“有防风衣。”
“……”周濂月有片刻无语,“普通防风衣不够,这海拔在雪线以上。而且不知道会不会下雪,防滑链得备着。还有氧气瓶,常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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