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碰一碰那种诱人的触感,又不敢造次。
李绝明白了他的意思,嗤地一笑:“你不成。”
“为什么?”容霄着急。
李绝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得吃苦。”
这娇滴滴的小公子,哪里受得了。
他不想再说这话,微微换了个姿势:“给我擦擦背吧。”
容霄本还想求他两句,听到“擦背”,立刻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本来这池子是有专门负责擦背的侍从,但容霄巴不得自己亲自动手,虽然他从小儿就没干过这事。
容霄在背后吭哧吭哧地开始搓背,还不停地问力道如何。
小道士的身子生得极好,是一种上乘的玉色,被水泡过,又格外显出一种矜贵的白,这让容霄几乎不太敢下手。
李绝淡淡道:“我又不是泥捏的,搓不坏。”顿了顿又催促道:“你快些,别太耽搁时间。”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靖边侯府。
看他心里的那个人。
当然,也不止是“看”而已。
星河并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了让李绝为外祖母针灸、刻意“讨好”小道士而给他的那件夹袄,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她知道,恐怕就不会在离开县城的时候,还悄默默地把那件给还回来的袄子又放进包袱里带上了。
她回京带的东西不多。
嬷嬷们都叮嘱过她,衣物等一概只拿路上换洗的,进了京,什么都是现成的。
庾约给的臂钏,当然得带着。
除了这个,就是外婆给她做的衣裳,其实已经是小了,但到底是个念想。
另外,是贴身一两件中衣小衣,然后便是那件袄子。
她总怀疑那袄子上沾有小道士的味道。
虽然说不清是什么味道。
也许并不为别的,而是一种隐秘的……类似于在那暗淡沉缓的日子里看到的希望跟鲜活。
会让她欢喜,心安。
星河对李绝讳莫如深,不愿意见李绝、敬而远之是一回事。
但明知道小道士身处囹圄,危在旦夕,她没法儿坐视不理。
说不清是因为对于旧情的惦记,还是对他曾经有过的不该有的那份“怜惜”,或者别的什么。
总之星河就是按捺不住。
甚至宁肯为了救李绝而去欠庾约的人情。
容霄偷跑出去后,星河为了及时察觉不妥,便一直都在老太太的上房里,假装逢迎说笑。
正苏夫人的姊妹顾姨妈来做客,她的儿子顾云峰,生得身量高挑,是个俊美的年青人,衣着打扮也极为考究,就是身上那种脂粉气略重些。
顾家显然跟容家极为熟络,顾云峰进门就给老太太和太太跪地请安,并不避着容家的姑娘们。
一时更加热闹,苏夫人自然也无暇顾及别的。
倒是顾姨妈问起了容霄的事,谭老夫人把靖边侯的说辞轻描淡写地交代了,宁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顾姨妈颇有眼色,并未多话。
不过谭老夫人到底记挂容霄,知道他爱热闹,如今亲戚在这里,恨不得叫苏夫人破格把他放出来。
就故意叹息:“其实本不算什么事儿,就是他老子规矩多,非得把孩子禁足三天,真怕憋屈坏了。”
星河听出几分意思,生恐苏夫人顺了老太太的意思,便先笑道:“老太太就是疼爱霄哥哥,也难怪,昨儿姐姐们跟我也吓得不成呢。不过回头想想,我们也是自惊自怪的并无必要,毕竟,霄哥哥一看就是个福相,自然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在座的几位都露出了笑容,老太太一时也把那念头抛下了,笑道:“这三丫头回来的时候,还笨笨的,如今也跟着二丫头学的嘴巧了。”
容晓雪在旁撒娇道:“老太太,她哪里是跟我学的,三妹妹本就聪明罢了。要不然怎么连宁国公府的四姑娘都对她另眼相看呢。”
星河知道自己不能在老太太跟前抢了晓雪的风头,当下有点不好意思般低头:“哪里是另眼相看,那位四姑娘是因为我的琴技有纰漏,才忍不住指点批驳的。”
苏夫人反而安抚:“其实你弹的已经不错,不过到底她是行家。多挑剔也是有的。”
顾姨妈也笑道:“可不是么,外头都在说,那宁国公府的四姑娘向来是清高的,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跟人攀谈呢。”
一时在场的人都看着星河,连表哥顾云峰的目光也频频地在她身上逡巡。
容晓雾漫不经心地扫了扫现场,突然说道:“三妹妹,之前你要的丝线买到了吗?”
星河转头,温声细气地:“是啊姐姐,那个确实难找,转了四五家子,总算是买到了。”
原来先前星河出门去见庾约,找了个借口,只说是自己刺绣需要一种罕见的丝线,交代人去未必能找到合适的,要亲自出门一趟,还请了容湛作陪。
苏夫人很痛快的答应了,并没疑心别的,何况还有容湛相陪呢。
晓雾笑问:“你到底做什么刺绣活儿,需要那么罕见的线?”
星河抿嘴微笑,显得很乖顺:“姐姐恕罪,这个得等做好了才能说呢,事先说了,万一弄坏了我岂不丢丑。”
晓雾见她口吻柔柔地,便不再问了。
此刻,顾云峰突然笑着道:“虽然姨夫不许表弟出来,但我去看看他也是无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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