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听了这句,比她刚才一掠而过的那可怕想头却好的太多了,当下道:“哼,白便宜了他!”
于是两人扶着李绝,拐到里屋星河的榻上。
小道士倒下之时,袖子里似有东西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平儿看的可疑,隔着衣裳摸了摸:“是什么?”
星河忙说:“别去乱动人家的东西。”
谁知李绝自己一抬手,冷不防一枚雪白的银锭从袖中滚了出来。
平儿震惊,忙去拿起来:“这、他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星河突然想起方才他忙着在怀中乱翻说什么月俸的情形,应该就是找这个了,可惜醉的厉害,竟不知自己放在袖子里。
星河看着那银子,眼圈竟又红了:“给他放回去吧。”
平儿的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别的,果然把银子又给小道士塞到袖子里,心想原来他袖子里放了两锭银子,就是不知哪儿得的,要干什么的。
安置了李绝,星河带了平儿到外间炕上。
星河原先已经有了困意,但经过这番折腾,却再不觉着困倦。
叫平儿把灯花剪了剪,便又借着灯影去做绣活。
平儿陪了一阵,期间到里屋门口瞅了半天,见小道士并未动过,也不似冯老爷子一般喝醉了就大吵大嚷的发酒疯,她才放心。
回来又劝星河安歇,星河只说不困,催了她去睡。
平儿实在熬不住,自己先回小榻上躺了,又嘀咕:“姑娘快来啊,别……熬太晚,已经不早了呢。”
可这一宿,星河竟是没有睡过,那灯花明了又暗,剪了又剪,只在窗纸上泛蓝的时候,她趴在炕桌上,睡了过去。
倒是平儿最先醒了。
平儿猛一睁眼,发现身边没人,她打了个哆嗦,赶紧地翻身下地。
抬头才见星河就趴在炕上,显然是熬了一夜。
平儿来不及去唤她,赶紧先到里间。
床还在,但是原先睡在上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平儿大惊,四处打量,并不见小道士的影子,刚要冲出去告诉星河,突然看到床头似乎有东西在。
冲过去一瞧,竟正是昨晚上她摸到的那两个银锭。
清晨,容霄就来到了星河房中。
“三妹妹叫我来做什么?”容霄笑嘻嘻的,“是不是想到要去哪儿玩呢?”
星河看他无忧无虑的,叹道:“霄哥哥,我还担心你今儿去上学,怎么不用去吗?”
容霄得意洋洋道:“说起这个,我正想跟妹妹说呢,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着,京城这边官场上震荡不安,连国子监也受了牵连,之前那教我们的先生,连日称病,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我白得些空闲呢,只要老爷不来催我习武之类的,就更好了。”
星河听他果然无事,便道:“那我问你,小绝……他现在在惠王府当差,情形怎么样,你可知道?”
容霄微怔:“这两天道兄没来找我……姐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星河道:“我是担心,那惠王府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他初去乍到,万一有个不妥当,或者被人欺负了呢?”
容霄立即摇头:“不会吧?道兄不像是个会被人拿捏的性子。”
星河道:“霄哥哥,我们在这里也猜不出什么来,你好歹在外头走动,消息要灵通些,你留心打听打听小绝在王府到底怎么样,好不好?”
容霄立刻答应:“这有什么,交在我身上,我今日即刻就去,实在不成呢,我就编造个由头,看看能不能混到王府里去亲眼看看,岂不好?”
容霄虽去过王府,只是多是靖边侯带着,逢年过节请安而已。
但现在他也记挂李绝,竟浑然忘我。
这日容霄往外头打听消息去,他还没回来,星河却又得了另一个消息。
原来庾清梦竟病倒了。
星河听后,心里很担心,又过意不去,知道是昨儿走的那一趟,不知怎么竟让四姑娘害了病。
她禀明了苏夫人后,苏夫人便派了两个嬷嬷去宁国公府问安。
下午嬷嬷回来,说是四姑娘受了风,正在请医调理。叫不用担心。
星河正记挂此事,容霄跑了回来,却兴冲冲地拉着星河:“三妹妹,我打听清楚了,我一位朋友,跟王府当差的一个侍卫相熟,他很清楚道兄的情形。”
星河没想到容霄办事这么妥当,忙问究竟。
容霄道:“据那人说,道兄在王府很受王爷器重,差事也是很清闲的,王爷大概是因为他是陆观主的弟子,所以格外优待,据说……道兄还支取了三个月的饷银,一个月仿佛有六两银子,比王府任何管事的月俸都高呢!可见王爷待他不错吧?”
平儿在后听见饷银,立刻想起小道士放着的那两锭银子,虽星河没提小道士醉中的话,但平儿听到容霄说这个,哪里还猜不到?
本来对于昨晚上李绝突然闯入的事,平儿非常不快,可是听了这个……敢情小道士是故意地支取了银子来给星河的。
而且看样子他是一文钱都没有藏私……这个却击中了平儿的心坎。
星河在意的不是这个:“没细问问,有没有人为难他?”
“哪能呢,”容霄断然否认:“那侍卫大哥说,原本戚先生是王爷身边的,如今竟拨给了道兄随身跟着,这般宠幸,人人都不相信呢。对了还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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