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想的太多太杂,不知不觉闷上心来,竟然睡着了。
清梦却没她那么重的心思,听到她睡得安稳,自己便悄悄地起身,来到外间。
正平儿跟望兰从旁边房中走出,看到她出来,忙赶过来询问。
清梦示意他们不要高声:“三妹妹还在睡,别打扰她。”
平儿忙道:“既然这样,我进去守着吧。”
等平儿才进了屋,一个小道士快步走了来,望兰赶忙前去截住了:“何事?”
那小道士说:“庾二爷到了,正往这边儿走,掌教命我先禀告一声。”
望兰松了口气,回来才告诉了清梦,就见庾约从前头院门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清梦屈膝行礼,惊讶地问:“二叔怎么突然来了?难不成也是为寻陆观主?”
不等她说完,庾约一反常态地,口吻有些急:“陆机不在观内我知道,那丫头呢?”
清梦知道他问的是星河:“三妹妹还在里间睡着,我心想让她多睡会儿罢了。”
庾约顺着目光看去,迈步往前。
清梦疑惑:“二叔……”她毕竟走得慢,还未到门口,庾约人已经走了进内。
庾清梦心知有异:“二叔,是出什么事……”
话未说完,只听庾约沉声:“人呢!”
清梦愣了愣,赶忙紧走两步。
庾约在门口,脸色竟是前所未有的难看,清梦睁大双眼,却见屋内只有平儿倒在地上,炕上早不见了星河的影子。
“平儿?!”清梦失声,跑到炕边上摸了摸被褥,急忙回头看庾约:“二叔,这……明明前一刻三妹妹还在这里的!”
这会儿甘泉自门外进内,他一把将平儿抱起,又试她颈间的脉。
幸而只是昏迷过去,并无大碍。
甘泉松了口气,眼中也多了些许恼色,可当着主子的面,不便如何。
就只把平儿放在炕上,从怀中掏出一颗醒神丸放进了她的嘴里,又去取了茶水、捏开嘴喂她。
庾约深深吸气,尽量地让自己保持理智,不要急怒攻心的。
他并不是没经过风浪的,恰恰相反,他是个最八风不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可是此刻,他的心却突突地乱跳起来,好像会发生什么超出他预计的事。
清梦本来也很有些庾约临阵不慌的风范,但现在她早把所有的风范都忘了,慌张地:“二叔,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是上次那个……”
庾清梦口不择言,话未说完,就给庾约凌厉的眼风将地下的话压了回去。
“那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也绝不可能敢有人再在太岁头上动土!”庾约的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可是三妹妹为何竟失了踪?我刚才还……”庾清梦捏着自己的手,悔怕:“我先前也还跟她说,不会再有敢胡作非为了。”
庾约深呼吸。
庾凤臣虽然情急,但他心里最清楚,他安排跟随庾清梦的,都是些武功高强的好手。
上回试图掳劫清梦的那两个,只是江湖混混,根本不上数。
假如当时他们找对了人,那清梦也不会落入他们手中,国公府跟随的那些侍卫会把清梦保护的很好。
且在那件事后,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庾凤臣可又特意地加派了人手。
起初庾约也跟清梦似的,以为是跟那人有关,至少……是他的余党作祟?
但是要真是那人余党,怎么又会对星河下手呢?明明该冲着他们庾家。
庾约很快地想到,今日动手的人绝非泛泛之辈,而且,是目标明确冲着星河来的。
“二爷,”甘泉瞅了平儿半晌,确定无碍才起身走过来:“到底什么人这么大胆。”
庾约想的很快:“这里距离盛河营最近,你亲自去一趟,让那里的张总兵调五百人,即刻在出京往各地的关卡上严防死守,追查星河的下落。”
甘泉才要答应,又问:“如果明晃晃地说找三姑娘,是不是不妥?”
“你也急糊涂了?”庾约看了眼清梦,吩咐:“就说是四姑娘身边的一个丫头丢了!”
甘泉立刻领命,回头看看炕上的平儿,想过去摸摸她的头。
到底还是垂了手,疾步往外去了。
清梦六神无主:“这究竟是谁做的?二叔……”
庾约知道她受了惊,他已经镇定下来:“别怕,有二叔在呢。不管是谁,一定会把那丫头……找回来!”
会找回来的,一定会。
星河睡得沉,这一觉好像极漫长,让人有点难受。
迷迷糊糊地,还没睁开眼睛,便嗅到很熟悉的松香跟冷泉交织的气息,可同时并有的,竟是刺鼻的血腥气!
她起初觉着惊喜,因为先前那种味道是属于李绝的,她想睁开眼睛看看,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
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星河试了好久,才勉勉强强地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暗蓝的道袍,但此刻上面斑斑点点的深色,星河呆呆盯着那些可疑的痕迹看了会儿,试着抬眸。
目光向上,越过他的胸口,颈间,凸起的喉结……秀气的下颌。
几乎还没看见脸她就已经确信,确实是李绝!
可是,好奇怪的感觉,难道自己是在做梦?日有所思也有所想,梦见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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