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她只能紧闭双唇,生恐自己会鬼使神差地说出什么来似的。
她太害怕了,也许不仅仅是害怕,所以连斥责都不敢斥责。
李绝倒是觉着有点奇怪,她以为星河听到自己这样的话,一定会愠怒或者痛斥。
没想到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而没有任何恼怒之色。
“你怎么了?”李绝疑惑,口中发干,试探着问:“该不会,也觉着我说的对吧?”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我要去面圣了,”星河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你别……别耽搁了正经事吧。”
“姐姐难道是害怕佑儿也会跟我一样被送出去吗?”李绝靠近了些,把她垂在耳畔的一缕发丝撩起。
星河想避开,但他的手指已经挑起那柔软的青丝,轻轻给她抿在而后,动作熟练的像是做过无数次。
她六神无主:“我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怎么处置。”
“就这么舍不得那孩子?”
星河抬眸看了他一眼,责备似的眼神:“当父母的自然都是这样。”
“可我的父母并没有啊。”李绝喃喃地。
星河的心一窜,知道自己触动了他隐痛,她从来不愿意伤他,不由多了几分愧疚:“小绝……”
李绝看出了她的愧疚。
其实李益都跟冷华枫从小不疼他,他早已经习惯了,也没觉着怎么样,但他很乐意星河因此而仿佛对他有愧的样子。
“怪不得你对我冷的那样,是因为生了孩子,就疼那孩子去了,”李绝有些感伤地:“所以就把我扔下了。”
“你……”星河没法再让自己心硬:“小绝,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星河鼻子一酸:“总之你就是不懂。”
“那姐姐告诉我,我一定就懂了啊。”李绝扶着她的肩,看着这圆润的窄小肩头,奇怪,好像她的身量从一别后就没怎么长,就仿佛两人仍在昨日,李绝越看,越想一把抱入怀中:“就像是我当初教姐姐读书,你原先不懂的事情,我都会教你,你也教教我好不好?”
星河的眼圈红了:“小绝,”她心里还在担忧着国公府里,面对李绝,忍不住说出心里的话:“小绝,佑儿不能出事……”
“我知道,”听出她语气里的忧急跟无助,李绝明明该不悦,还是温柔地答应着:“姐姐放心,我……”
他的目光却从星河的肩头逡巡过,掠过那纤细的脖颈。
奇怪,心底出现了好些陌生的、却让他血脉贲张的错乱场景,他仿佛看到了她在他怀中辗转,挣扎,逃而逃不脱,他甚至有一种自己尝过她的滋味的错觉。
但又不是梦。
“姐姐……”低低地唤了声,李绝正要靠近,目光所及,突然看到她衣领底下,仿佛有一点变了色的红痕。
猛然一震,他无法相信地看着那点正褪色的痕迹,在有所反应之前,手指已经探过去,将领子拨开。
白腻如玉的脖颈上,有一点痕迹就会很明显。
李绝看的很清楚。
那是一个牙齿印,还是正在慢慢消退的齿痕!
李绝看着那个明目张胆的放肆的齿痕,心里一点火烧了起来。
他气的浑身发抖。
“庾凤臣!”手顺势抚住了星河的后颈:“他对你……”
李绝想问星河,庾约对她干了什么!但既然是夫妻,干了什么,还用他问吗?早在县城对她起了意的时候,他就偷偷看过那些双修的书,后来进京认识那些狐朋狗党,以及在塞外看士兵们胡闹的样子,他很清楚!
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她嫁给了庾约,可那是因为他没有仔细去想,如今这点痕迹,仿佛点燃了他心底所有的想象一样。
李绝没法接受,星河会在庾约的怀中,会被庾凤臣抱着,他肆意忘情的,如何!
前一刻,他还有些柔情蜜意的,忽然就变了脸色。
星河还不知道怎么样:“你……怎么了?”但也察觉他身上的气息在变得慑人,星河有些害怕起来:“小绝?”
李绝的呼吸开始粗重,盯着星河,目光向她的身上延伸。
猜忌一旦在心里种下,就如野草蔓延,他开始怀疑,这衣衫整齐的底下,是不是还有很多他没见着的痕迹!
他想起上次在香栀园,只是亲了她,她就凛然地叫他走,摆出一副天荒地老再也不会见的架势。
为什么会是庾凤臣,为什么庾凤臣可以,他不能?
“你给了他,你什么都给了他,”李绝的眼尾也开始泛红,字从齿间磨出:“你就那么喜欢他,我亲一下都不行,却让他把你……”
星河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才恢复的血色又开始惨退:“你……”
“好,好,好姐姐,”李绝把她拽到跟前,疯魔了一样:“你担心庾玄佑是不是,那你答应我,你让我也做一次,我就……”
星河的眼睛睁大,泪水在里头转动,像是一泓湖,她想狠狠地打他一耳光,但却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
眼里的光在瞬间暗淡下去,星河闭上双眼,泪断线的珠子般坠落。
李绝看着她悲悯伤极的表情,突然醒悟自己说了什么,心一紧。
“是我错了,我以为……能信你,”星河低低的:“三殿下,请您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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